裴舒坐在樹蔭底下,一邊拿手給自己扇風,一邊看謝承宣在那邊練武。
自從謝承宣跟她攤牌,說容家人已經找到他之後,裴舒過了好幾年的舒服生活。
飯由容家的人帶來,謝承宣由容家的人教育,她每天要做的事情,就是癱在那邊看謝承宣奮發向上。
這再幸福不過了好嘛?
裴舒挪了挪身子,整個人靠在了大樹上,眯着眼小憩了一會兒,一直到謝承宣練完武,把她叫了起來。
“裴姐姐,”他把手搭在裴舒的腦袋上,捏了捏她的馬尾:“該吃午飯了。”
裴舒被扒拉醒了。
她打了個哈欠,推開了謝承宣亂摸的手,從地上站了起來:“知道了。”
她尾在謝承宣的後面,跟着他一塊兒去了主殿。
裴舒拆了飯籠,低頭朝裏面看了一眼,又擡手蓋上了木蓋子。
“三殿下,”她問道:“爲什麽今天隻有一份飯?”
謝承宣低頭看她。
才不過六七年的功夫,謝承宣已經長得比她高了,五官也抽條開了。他小時候就漂亮,是那種雌雄莫辨的秀美,長大了臉型倒是英挺了一點,看得出來是個漂亮的男孩子了。
謝承宣沒有說話,裴舒自己領悟了過來:“你要離開冷宮?”
她眨了眨眼睛:“今天中午就走?”
謝承宣低應了一聲,跟她解釋:“最近西北那邊有戰事,我準備埋名進軍隊,再趁機養一批親信。”
裴舒凝視了他一會兒,然後坐了下來,把飯籠裏的飯挨個取了出來:“你們在京城的勢力,已經足夠讓你離開京都不被發現了?”
謝承宣垂了一下眉,然後跟着坐在了裴舒面前:“不太行。”
他眨了眨眼睛,雙手合十,在自己面前比了個拜托的手勢:“所以裴姐姐,我可能要你幫忙。”
謝承宣往前傾了一點身子,靠在了裴舒耳邊:“容家會派一個和我差不多的身形的人,易容成我的模樣,代替我在冷宮生活。”
他小聲道:“我想拜托姐姐,用對待我的态度對他,可以嗎?”
謝承宣往後退了一點,眼睫掀了起來,細長的眼尾也跟着揚了起來,漆黑的瞳仁望了過來,裏面帶着點兒細碎的光影,像是藏着深情,又像是含着幾分淺淺笑意。
裴舒:“……”
小孩兒長大了,越來越會利用外貌優勢來蠱惑人心了。
裴舒盯了謝承宣一會兒,然後拿起了筷子:“奴婢聽殿下吩咐。”
謝承宣笑了起來,他伸手又捏了捏裴舒的馬尾,然後低聲道:“父皇可能會察覺到什麽,所以我在冷宮的人都得撤掉,小九那邊沒辦法再送飯過來。”
裴舒:“!”
她猛然擡起了頭,震驚地看向了謝承宣。
不行啊,人走可以,飯得留着,不然倉鼠要餓死啦。
謝承宣停頓了一下,他看了一眼裴舒震驚的目光,不知道爲什麽,突然有一點兒說不出來的失落。
他離開京城這件事,還不如沒飯吃讓她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