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承宣塞給她的那塊玉佩她看過,在她來這個位面的第一天,她就看見謝承宣的懷裏抱着這塊玉佩。
她當時還以爲這是賢妃留給他的遺物,沒想到是賢妃的人給他的憑證。
原來賢妃的人那麽早就來了。
裴舒垂了垂眉,指尖摸了摸那塊玉佩,然後又把它塞回到了謝承宣手裏:“他們不讓你告訴我這件事。”
她捏了一下小崽子的後頸,低聲問道:“你怎麽現在告訴我了?”
謝承宣死死抓着她的衣角:“不說姐姐就要走了。”
他小聲道:“姐姐比他們重要。”
謝承宣抿了抿唇,聲音帶上了點兒委屈的哭腔:“姐姐陪我埋了母妃,但是他們都不管的,他們隻想我報仇——”
裴舒又摸了摸小崽子的後頸。
她靜了一會兒,然後低聲問道:“那你想要報仇嗎?”
謝承宣猶豫了一下,然後誠實道:“想的。”
七歲說大不大,說小也不算太小,他已經明白了什麽叫抄家滅族,懂得了什麽叫冷宮。
謝承宣抓着她的手,低聲道:“而且,我不報仇的話,我們不是要在冷宮裏呆一輩子嗎?”
他從裴舒身上爬了下來,盤腿坐在地上,仰頭看她:“裴姐姐,我不想在冷宮呆一輩子。”
“我不想餓肚子,不想吃那些難吃的飯,不想被父皇監視。”謝承宣擡起眉,鳳眼揚起一道漂亮的弧線:“裴姐姐,我要走到那萬人之上,做這世間的主宰。”
裴舒輕輕吸了口氣。
瞧瞧人家七歲的志向!她七歲的時候,就知道尾着容時的手指打轉,期望他能夠給倉鼠更多的小零食。
裴舒摸了摸鼻尖,蹲到了謝承宣面前,猶豫道:“那你……知道該怎麽做嗎?”
謝承宣眨了眨眼睛,也跟着猶豫了起來:“不知道诶。”
裴舒摸了摸他的腦袋:“那邊有派老師……哦,也就是先生給你嗎?教你什麽經史策論這種東西?”
謝承宣不大确定:“應該是有的吧。”
裴舒深吸了口氣,提出了最後一個,也是最關鍵的一個問題:“那……他們不供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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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已經完全黑了下去,夜色沉沉地壓了下來,籠在整個皇宮的上空。
謝承宣坐在床頭,指尖把玩着手裏的玉佩,一直到有風聲突然響起,殿裏的窗戶悄無聲息地打開了。
一個穿着短打的青年跳了進來:“小主子。”
他看了一眼坐在床上的謝承宣,低聲道:“我看見您留下的記号了,是有什麽變故嗎?”
“那個婢女被我解決了。”謝承宣擡頭道:“之後你們來,不必再偷偷摸摸,做事也不用再怕她生疑告訴别人。”
那青年大驚失色:“殿下,那婢女不能殺的!要用來麻痹陛下——”
謝承宣打斷了他的話:“我爲什麽要殺她?”
他擡起頭,疑惑地看了一眼青年,然後垂眉道:“我騙了她兩句她就信了。”
謝承宣輕哼了一聲:“愚蠢。”
他擺了擺手,示意青年道:“你回去吧,明天再來就可。”
“對了,”謝承宣突然想起了什麽,擡手比了個數字:“明天來的時候,帶兩份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