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痛苦地盯了一會兒謝承宣手裏的小木桶,然後把那個麻繩和木桶都接了過來。
裴舒認命道:“你等一會兒。”
她握着麻繩,小心地把木桶放到了水井底下,見水沒過了木桶,便用力提了一下木桶——
麻繩發出一聲不堪重負的聲音,驟然斷裂。
裴舒愣住了,她握着麻繩,和謝承宣面面相觑了一會兒,然後把麻繩卷了上來。
她看了一眼麻繩的斷裂口,然後揉了一下眉心:“這繩子有點腐爛。”
裴舒擺了擺手:“不該用來打水的。”
謝承宣又舔了舔唇,他尾在裴舒後面,小聲地問:“那怎麽辦呀?”
裴舒沒有動,她盯着謝承宣看了一會兒,然後蹲下身,對他露出了一個笑:“三殿下。”
她喊道:“相比起死人,是不是活人更重要一點?”
謝承宣沒明白她爲什麽這麽問,他眨了眨眼睛,鳳眼盯着她看,謹慎地想了想,才小心地點了點頭:“對。”
裴舒笑容擴大了一分,她把手輕輕搭在了謝承宣的肩上:“三殿下,我們冷宮裏,有個可以代替麻繩的東西。”
謝承宣眨了眨眼睛。
裴舒繼續道:“就是賢妃娘娘上吊自缢的那個——”
謝承宣忽然睜大了眼睛,猛地退後了一步,漆黑的眼瞳一下子望了過來:“不要!”
裴舒收回了自己的手,攤開了自己面前:“那沒辦法。”
她聳了聳肩,轉身往殿内走:“那殿下渴着吧。”
謝承宣愣住了,他下意識地追着裴舒走了兩步,又很快抿着唇停了下來。
裴舒沒有管謝承宣,她自己走進了殿内,摸了摸自己幹癟的肚子,痛苦地和系統唠嗑:“我覺得吧,這個在冷宮的日子沒法過了。”
冷宮一天隻送一頓飯,外面的人不知道賢妃已經死了,送的是三個人的量。
以前原主在的時候,她一個人侵占了三個人的夥食,留作三頓吃,才能勉強填飽肚子。
現在她過來,肯定是要分飯給謝承宣吃的。
但是她分飯給謝承宣,那就相當于一個人其實隻有一頓半的量,他們倆一天裏總要有兩頓是挨餓的。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她就要升天了,還兩頓?
這不可,萬萬不可。
裴舒又揉了揉肚子,她放空了視線,盯着天花闆看了一會兒,然後在腦海裏問系統道:“你說,我帶着謝承宣偷偷溜出宮,在外面生活,不被發現的概率有多大?”
系統:“……”
系統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回答道:“我覺得,宿主你應該先考慮,你帶着謝承宣,能不能偷溜出宮的事。”
裴舒長長歎了口氣。
系統瞧她怪慘的,忍不住翻了翻劇情,安慰她道:“不要太憂慮,容家那邊還是有餘黨的,他們會很快來找謝承宣的,你們不會餓很久肚子的。”
“我知道,”裴舒也是看過劇情的人,她當然是知道這一點的:“但是餓幾天肚子也是餓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