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草率地應下了這件事,然後把賢妃的屍體裝進了個櫃子裏——櫃子是從一個空房間裏翻出來的,又把櫃子推到了深坑裏。
裴舒折回頭,看了一眼地上堆着的土堆。
她感覺到了任務的艱巨。
裴舒閉了一下眼睛,然後走到了那個土堆前,伸手推了一下土堆。
土塊零零散散地掉進了深坑裏,激起了一片灰塵。
裴舒平靜地收回了手,扭頭看向了三皇子,對他露出了一個親切的,和藹的微笑:“三殿下。”
她問道:“您不和奴婢一起填嗎?”
一直安靜蹲坐在一邊的三皇子擡頭看了她一眼,然後垂了垂眼睫,小聲應道:“肯定是要一起的。”
他挪了過來,把手插進了土堆裏,一捧一捧地往坑裏填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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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再次後悔起了自己的決定。
她擡手擦了一下自己額頭的汗,又看了一眼還跪坐在地上,一絲不苟地填土的三皇子。
裴舒深深地吸了一口氣。
她爲什麽要把這個小團子拉過來幹活?她明明可以拿小綠傘當推土機,來粗暴填坑的,現在三皇子在這,她不好把小綠傘拿出來,隻能陪他在這一塊進行效率低下的人工勞作。
裴舒給自己掬了一把辛酸淚。
她消極怠工,磨磨蹭蹭,不過三皇子還算是勤勉,他們兩個人合力,總算是趕在天黑前把這個坑填了起來。
幾乎是坑剛填好,裴舒就一個屁股蹲兒坐在了地上,然後她狠狠地抹了一把臉上的汗,偏頭看向了三皇子。
“三殿下,”她假惺惺地問道:“您想不想給賢妃娘娘立個碑呀?”
三皇子本已經累得癱在了地上,突然聽見了裴舒的問題,又猛地擡起了頭:“要的!”
他近乎急切地仰着頭,伸手抓住了裴舒的手腕:“我想給母妃立碑,我——”
裴舒冷酷無情地拂開了三皇子髒兮兮的爪子:“想要就自己去刻。”
三皇子倏然睜大了眼睛。
他把手縮了回來,抿着唇,沉默地看了一會兒裴舒,然後忽地扭過頭,轉身往殿裏跑去。
系統在裴舒的意識海裏瘋狂閃燈:“你把三皇子氣跑了!氣跑了!氣跑了!”
裴舒揉了一下自己的耳朵,皺了皺眉:“别這麽吵。”她擺擺手:“我知道。”
這小崽子之前對她警惕得要死,又在她說出她可以幫他埋葬他母妃後,表現得極爲親近——
隻要她腦子沒有壞掉,就能看出來這小崽子完全就是在裝乖,目的就是爲了安葬他的母妃。
她慢吞吞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又擦了擦額頭的汗:“不氣他也會跑的。”
裴舒看了一眼自己髒兮兮的手,又望了望自己身上的破爛衣裳,然後幹脆把手放在衣服擦了擦,然後溜溜達達地走去了冷宮的小門。
冷宮的大門是封着的,送飯送炭火什麽的,走的都是小門。
其實小門也是用鐵鏈關着的,但是因爲鐵鏈有一定的長度,所以小門還是能拉開一定大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