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擡手想抱她，指尖擡到一半又停住，像是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克制地停在了半空。
人魚收了手，猶猶豫豫地看了一眼四周，然後挨着裴舒，小聲問道：“你怎麽來這裏啦？”
他有點緊張：“有沒有人看見你啊？”
裴舒勾了他的衣角，偏頭和導演低聲說了兩句，然後把人魚拽離了錄制地點：“你怎麽突然跑來參加選秀了？”
她覺得這個事情實在不可思議，忍不住揉了揉眉心：“你知道選秀是什麽嗎？”
人魚伸手抓住了她的手腕，把她的手拉了下來，然後擡手撫了一下她的眉心：“我知道的。”
他認認真真描述：“就是上去站着，做一個自我介紹……有時候也不做，然後随便唱點什麽。”
人魚眨了眨眼睛：“然後他們就會瘋狂給我鼓掌，并且誇我厲害。”
裴舒：“……”
看來她還是低估了人魚的種族天賦。
她摸了摸人魚的短發，垂了眉，再次問道：“那你怎麽來參加選秀了？”
人魚歪了歪頭：“有個人跟我講的。”
他比劃道：“我在網上問怎麽賺錢，然後有人過來找我，跟我講簽個合同來這邊選秀就可以賺錢。”
裴舒：“？”
這個節目就是這麽騙人來打工的嗎？這不是黑作坊嗎？
她伸手把人魚的頭發揉亂，皺着眉道：“我有錢的。”
人魚又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要亂動。”他不大高興地抿了抿嘴，小聲道：“我今天早上做了好久的造型。”
他把裴舒的手摁了下去，然後睜大眼看她：“不要你的。”
“要我自己的。”他歪頭想了想：“我的，給你用。”
裴舒眨了眨眼睛。
她盯着人魚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好呀。”
她捏了捏人魚的臉頰：“但是你要跟我簽個合同，我才同意你參加選秀哦。”
人魚茫然看她。
裴舒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上個位面簽下的包養合同，然後擡手把秘書喊了過來，按照自己記憶裏的内容，原封不動地複制了一份包養合同。
她把這份“不解約就自動續約”的合同遞到了人魚面前，然後拿起黑筆，塞到了人魚手裏。
裴舒忍不住露出了一個微笑：“簽它。”
人魚歪頭看了她一眼，然後低頭就準備簽名，但是他筆剛落下，又忽然側過了頭：“裴舒。”
他輕聲喊。
裴舒愣了一下，下意識“诶”了一聲。她擡了頭，還沒有說話，就對上了一雙淺金色的眼瞳。
那雙眼瞳仁微豎，淺金色的虹膜裏，似是藏着星河千萬。
她呼吸滞了一瞬，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那人平聲道：“你想包養我？”
裴舒幾乎是一下子炸了毛，她想走過去又沒敢，隻眼睜睜地看着那人擡手簽了合同。
她深呼吸了好幾下，小心地挪了過去，小心地喊了一聲：“容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