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娴熟地給自己倒了杯熱水，又端了杯給人魚，然後才拉開了椅子，坐到了男警面前：“您問。”
男警被她反客爲主的姿勢搞得愣了愣，然後才傻傻地道：“你們認識肇事者嗎？”
裴舒擺了擺手：“不認識。”
她歪頭想了想，補充道：“應該這麽說，我到現在都沒有見過肇事者的樣貌。”
裴舒眨了眨眼睛：“我能看看他的樣子嗎？”
男警沉默了一會兒，然後從袋子裏摸了個照片出來：“這是他檔案裏的照片。”
他盡職盡責地介紹：“這是我們這邊知名的一個老賭鬼，隔三差五就要來我們這蹲幾天。”
“他有一個女兒，在讀初中……”男警翻完了那個肇事司機的資料，遲疑了一下：“看起來确實不太可能和你們結仇啊，你們是外地人吧？”
裴舒點了點頭：“外地人。”
男警迷惑了起來：“奇了怪了……看監控他那個撞車明顯目的性很強啊……”
裴舒眨了眨眼睛，像是突然想起來一般，聲音微微一擡：“會不會是收買呀？”
她歪了歪頭：“像電視劇裏寫的那樣，有人出了一大筆錢，讓他撞死我——”
男警被她逗笑了：“所以那是電視劇。”
他說着，自己又不确定了起來，他猶猶豫豫地又問了裴舒幾個問題，讓他們出了審訊室，自己盯着資料看了起來。
買兇殺人确實是個很離譜的猜想，但是這個肇事兇手和受害人明明沒什麽恩怨，他卻隻盯着受害人，讓他不得不往這個方面想。
男警踟蹰了好一會兒，還是找了自己的同事，讓他們去調銀行的流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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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舒是在下午接到來自警局的電話的。
“是裴舒女士嗎？”警方開門見山：“我們在肇事司機的銀行卡裏發現了兩筆大額轉賬，懷疑确實存在買兇殺人的現象。”
“所以我們這邊想問一下你，請問你有沒有什麽相處不太融洽的人？”
裴舒輕輕眨了眨眼睛。
她擡手撥弄了一下面前放着的筆記本電腦，歪了歪頭，露出了一個明媚的笑：“有哦。”
她輕聲的，苦惱地一般道：“我的家庭關系不太和睦。”
警方那邊明顯愣了愣：“家庭關系？”
他有些踟蹰：“不太可能是你家裏人買兇的吧？”
“我不知道诶。”裴舒擡手勾了人魚的頭發，嗓音一捏，聽起來可憐而又茫然。
她喃喃一般地重複道：“不太可能是我家裏人買兇的吧……”
電話那端沉默了一瞬。
然後裴舒聽見了那邊一串的歎氣聲與竊竊私語的聲音，最後是一個男聲響起來，安慰她道：“裴小姐，我們會盡快調查這件事的，一旦有新的進展，我們會立刻聯系你。”
電話被挂斷了。
裴舒摩挲了一下手機屏幕，切回了錄音軟件，然後摁下了停止。
警方還沒有查到買兇的人是誰，但是她知道。
那是她同父異母的三弟，一個看起來對裴家的财富毫無興趣，并且和她關系甚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