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長發披散在腦後，盤腿坐在海邊。他穿着的衣服有些破破爛爛，但是偏生有着一張漂亮到令人窒息的臉龐，身前還擺了一堆亮閃閃的，不知道真假的水晶。
他旁邊圍了一圈的人，有不少小姑娘紅着臉，探着頭和他笑：“你這些東西怎麽賣的呀？”
人魚抿住唇。
這是他第一次來人類居住的地方，對人類的世界一竅不通——
他隻從族裏聽說過一些人類的傳聞，但是那些傳聞都太老太舊了。
人魚試探性地伸出了根手指：“這個數。”
長老說，如果你和人類做交易，一定不要給出具體的數字，要讓他們給出價格。
人類都是狡猾的狐狸。
圍觀的人群都笑了起來，有小姑娘故意問道：“一塊錢呀？”
人魚蜷縮了一下指尖。
他明顯感覺到這些人沒有惡意，但是他們的舉止和哄笑又讓他不安。
人魚仔細反思了一下自己的行爲，對照了一下族裏列出的行爲參考，然後猶豫地擡起了兩根手指：“得翻倍。”
人群笑得更大聲了。
裴舒趕到海邊的時候，看見的就是這樣子一副場景。
她覺得自己的血壓一下子上湧了起來，趕緊撥開了人群，擠到了最裏面。
她想喊人魚，但是還沒有出聲就停下了。
裴舒：“……”
糟了，她不知道人魚叫什麽名字。
她在原地踟蹰地立了一會兒，還沒有想好怎麽辦，察覺身邊的人群忽然退了一步，人魚不知道什麽時候站了起來，他一手抱着那些亮燦燦的水晶，一隻手伸了過來，抓住了她的手腕。
裴舒：“？”
她茫然地擡了一下頭，就看見人魚有些地興奮地把那堆東西塞了過來，然後他動了一下唇——
裴舒莫名其妙地緊張了起來，然後她動作快過思考，下意識地捂住了人魚的嘴，把他往身邊一拽，然後又偏頭對其他圍觀的人笑了笑：“不好意思，給大家添麻煩了。”
她拽着人魚，飛快地離開了海邊。
她把人魚帶到了個偏僻的角落，剛松了手，就看見人魚又把水晶塞了過來：“你的！”
裴舒：“？”
她還沒弄明白人魚是什麽意思，人魚就突然一擡手，抱住了她的脖頸，他的魚尾再次冒了出來，并且輕輕一甩，精準地勾住了她的腰。
人魚大聲道：“我的尾巴！”
他目光亮晶晶地盯着裴舒：“你看了我的尾巴，接了我的水晶。”
人魚問道：“你可以答應我的求偶了嗎？”
裴舒：“？”
裴舒：“？？？”
裴舒：“？？？？？”
啥玩意？求偶？這人魚不是上一次見面還甩她一臉水嗎，怎麽現在又莫名其妙求偶起來？
裴舒茫然地兜着人魚，她低頭看了看那些水晶，又看了一眼神情期盼的人魚，然後突然想起了什麽。
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幸好——”
裴舒低聲喃喃：“幸好阻止了在人群面前說話。”
不然就這，她還得再社死一次。
——
【作者的話】
太累了，這幾天幾乎沒有好好休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