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海一極的孤島。
透明人李遙，盤膝坐在潔白的沙灘上，盯着懸浮在身前的橙色機械正太，以爲剛剛聽錯了什麽。
他隐隐感覺這個任務要出事……
“五百年了，我累成這個鳥樣，你還給我發任務？”
機械正太乍看起來有點可愛，稍一細看瘆人的很。
“可你最後一百年都在泡妞。”
“你個機器人懂什麽？泡妞比刷怪還要累！”
李遙沒好氣的說。
心中卻在回味這一百年與銀月老婆的造人生活，心想如果離開十裏星，一定要再找她重溫舊夢。
“何況，我特麽隻是個記憶體，别煩我，有任務找李遙去！”
系統道：
“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些，目的正是讓他想起自己的身份和任務。”
意識到自己就是李遙的魂體，透明人李遙也不好再推辭，不耐煩道：
“好吧，彼岸是個什麽鬼地方，我們爲什麽要幫你滅絕那裏的文明？”
“彼岸，是我們的平行宇宙。”
系統娓娓道來。
“靈氣複蘇，正是來自本宇宙與平行宇宙靠近時的量子潮汐效應，這意味着，不止我們有靈氣複蘇，對岸也有靈氣複蘇，你不去消滅他們，他們很快就會來消滅我們了，這是生存之戰。”
“等等。”
透明李遙感覺有點懵，他本以爲自己是一個科幻世界穿越者。
“靈氣複蘇什麽鬼？我生活的地球沒有這些神神叨叨的東西。”
系統道：
“因爲你是一萬年前的古人，你因雙腎碎石手術遭遇意外，在手術台上早逝，作爲特殊病例冷凍起來。然而你的雙腎結石并不是疾病，而是某種對低濃度靈氣敏感的超然天賦，爲了複活你，我們可是花了很大的力氣。”
李遙傻眼了。
“複活我……這麽說，我不是穿越者？”
系統道：
“如果說穿越，你是穿越到了一萬多年後的地球，這時的地球經曆過靈氣複蘇以及種種事情，變成全宇宙至高無上的中心了。”
不是夢境，不是穿越者，而是被凍起來的古人？
事情很合理，李遙卻不好接受，有種難以言說的孤獨與滄桑。
地球變的再牛逼，可是一萬年足以抹平他的歸屬感與自豪感。
“那你又是誰？”
系統道：
“你可以把我看成是全宇宙所有人類的集合體，而此刻正在說話的我，是這個集合體的代言人，一個被人類命令帶領人類走向永恒的人工智能，你可以叫我：橙汁。”
李遙仔細看了眼，機械正太透明的肚子看起來就像一瓶橙汁。
“人類補完計劃……這不是動漫裏面的故事嗎？”
系統道：
“将所有力量凝聚一體，這是所有高武文明，遇到危機時的必然手段。”
“這個人就是我？這些被我殺死或吃掉的怪物，其實是……”
李遙感覺一陣惡心，不敢再細想下去。
系統道：
“不必有負罪感，全人類都放棄了身體和靈力，生活在虛拟空間裏，而這個元宇宙服務器就在你的身體裏，你不是一個人，而是帶着整個宇宙戰鬥。”
李遙感覺自己已經成神了……
不知道是開心，還是快樂，抑或是興奮或喜悅。
不枉我五百年辛苦修行，老子終于無敵啦！
心裏這麽想着，李遙臉上還是一副悲天憫人的聖人模樣。
“到底遭遇了什麽危機，需要人類付出如此代價？”
系統道：
“把所有的資源集中起來，爲了培養出一個無敵的你，由你代表人類征服彼岸——根據探測，彼岸也正在進行着同樣的靈力集中計劃，但進度比我們要稍稍慢一點。”
李遙懂了，這是黑暗森林法則，一山不容二虎，我不搞你，你早晚都要來搞我，不如趁你小要你命。
“我們的進度到哪了？”
“已經沒有退路了。”
系統冰冷的感歎了一聲，随即升起一道絢麗光幕，向李遙展示了本宇宙的進程與現狀。
李遙大緻看了眼，一萬年太久，物非人非，也沒啥代入感。
“好吧，相遇是緣分，我一向是信任系統的，就算騙我，你也選擇了唯一的我。作爲感謝，我會幫你征服彼岸，但那之後我可要自由了。”
在這裏，李遙悄悄偷換概念，把滅絕所有文明改成征服彼岸，殺怪可以不眨眼，殺人得掂量掂量。
系統沉默少許，沒有計較太多。
“征服彼岸，利用彼岸的資源讓人類恢複肉身，化身神明。”
李遙一聽，稍稍松了口氣。
“還好，不是要我繼續征服下一個宇宙。”
系統随即補充道：
“一直等到我們遇到下一個靠近的宇宙，繼續重複之前的過程。”
“……”
李遙無語，他甚至懷疑人類是不是本宇宙的土著，會不會也是通過這座方式一個宇宙一個宇宙的遷徙。
進化論也許真是忽悠呢？
系統平靜道：
“這就是文明的法則，文明從來沒有神聖的，生存是唯一鐵律。”
李遙點點頭。
“懂了。”
系統道：
“毀掉這顆十裏星後，你就會獲得跨越位面、抵達彼岸的通道。”
“懂了。”
不管系統說什麽，李遙點頭裝懂就對了。
“對了，剛才的女人是誰？”
系統特地叮囑道：
“那是你的敵人，可不要忘了！”
“懂了。”
實際上，李遙完全沒懂。
一劍劈了十裏星之後，他第一時間就打開了銀月留給他的紅色梳妝鏡。
定位到銀月的位置後，身形一閃來到陌生的星球，找她叙叙舊。
盤古星雲邊緣，艾爾湖畔星。
在一家裝修古樸的小酒館裏，李遙見到了老闆娘，銀月。
李遙在老闆娘身上看了老半天，發現她似乎隻是個分身……
看來，銀月的本尊還有什麽難言之隐，才讓分身接待他。
不過，這個分身一樣漂亮，而且身材更豐滿點，氣質少了點魅惑，多了幾分溫柔大方。
四百年刷怪雖然累，但其實一百年的床戲更累。
李遙覺得，或許這種溫柔的居家型才更适合他。
而且，系統隻說了征服彼岸的總目标，又沒給時間期限。
李遙決定先在這裏休息一段時間，了解一下風土人情，順便再解決一下人生大事。
雖然在記憶中與銀月有了深入淺出的交流，但記憶是記憶，他的身體還是個處男。
這一休息，就是五年。
等等……
不對！
哪裏不太對，仿佛忽略了某個重要的事實！
李遙從記憶中蓦的驚醒，臉色蒼白的看着眼前釘在神柱上的吹哨人。
這裏是天照宮。
拉克莉娅正閉目運功。
黑貓依偎在他的懷裏。
新的記憶與過去的記憶，在他的識海中迅速融合。
系統向他展示的老鄉宇宙，靈氣早已枯竭，不再有任何生命體存活。
而眼前這個宇宙，是銀月所生活的宇宙。
是他毀滅十裏星後，一步踏上岸的宇宙。
對他而言——是彼岸！
而他“前世”生活過的宇宙，正是皈一大人想要征服的彼岸。
李遙傻眼了。
他是來自平行宇宙、即将消滅本宇宙所有文明的滅世大魔王！
他的純力量顯得不強，是因爲後期将大部分力量封印在系統中，隻以億分之一力量戰鬥以磨練技巧。
他的任務是滅世，從而給目前還寄居在虛拟世界的老鄉人類，騰出足夠的生存空間與資源！
但因爲系統沒給期限，老鄉們在系統元宇宙内過的也算滋潤，所以他才在此方宇宙吃喝玩樂，娶了一堆老婆！
一切都說的通了。
這兩個宇宙的物理常數、基本的種族、文明甚至是語言，不能說相似，隻能說一模一樣——按照越相似越靠的越近的平行理論，這就是爲什麽兩個宇宙能靠的這麽近的原因！
難怪李遙怎麽也無法與老婆們生孩子，雖然兩個宇宙的人類基因幾乎一模一樣，卻存在不可逾越的生殖隔離。
或許，這是一個刻印在更高位面的法則之力。
可以看出來，這個宇宙與橙汁系統平行對應的存在，正是皈一大人！
而這個宇宙與李遙對應的男人，正是松鳴！
如果李遙沒猜錯的話，此刻的松鳴正在受皈一的特訓。
可惜，太遲了……
兩個宇宙總靈力相仿，李遙所在的宇宙，靈氣完全枯竭，集中在十裏星，彙聚成李遙的力量。
而當前宇宙，松鳴才剛剛開始。
太遲了。
李遙稍稍松了口氣。
注定他是赢家。
突然……
李遙想到了一個關鍵的問題。
拉克莉娅居然在未來，幹擾了記憶中過去的他，從而影響他未來的行爲。
從而使得李遙來到這個宇宙的第一時間，就跑去湖畔星找銀月了。
這是打不過就加入，還是蛇蠍美人計，抑或是打感情牌？
難怪銀月從不計較自己多找老婆，盡量多生孩子，找的老婆越多，生的孩子越多，自己與這個宇宙的羁絆就越深，就越舍不得毀滅人類。
而一旦打破兩個宇宙的生殖隔離，李遙就沒必要滅絕人類了。
銀河系大到足夠容納兩個宇宙的人類生存，一旦李遙有了混血的孩子，就更不會滅絕人類了……
尤其是吹哨人的時光回溯大法，居然在他的記憶中幹擾未來。
高，實在是高！
天照宮。
就在李遙想明白一切的時候，拉克莉娅徐徐睜開了眼，也驗證了一切。
“果然是你啊！”
拉克莉娅終于明白，銀月的推衍之術不止建立在伶舟夜的基礎上，也是建立在她和吹哨人的基礎上。
看到拉克莉娅，李遙不禁回想起和她在記憶中的百年生活，沒一天是重樣的，令人回味無窮。
李遙起身打量着拉克莉娅，又來到神柱前，盯着吹哨人。
“想不到這五年生活，都是被這一刻影響到了，拉克莉娅就不說了，你吹哨人居然也立了大功！”
蹲坐在李遙左肩上的黑貓，忽然一躍跳下。
她感覺李遙的氣質仿佛換了個人一樣，變得格外陌生，讓人不寒而栗。
“這麽說，你真是滅世魔王！”
李遙搖了搖頭。
“滅世魔王也談不上，我隻是個來自彼岸的普通人類，來到此方宇宙也是爲了讨口飯吃，畢竟，皈一大人不也準備征服彼岸嗎？你總不能期待他征服彼岸後會放過那邊的人類吧？”
黑貓不得不接受現實，監視李遙這麽久，從李遙的行爲來看，她越來越覺得拉格朗日的猜測是假的。
結果……
“一千年前的辰龍，一百年前的伶舟夜，五年前的星瀾……這些都被拉格朗日認爲可能是引發宇宙崩潰、造成人類滅絕的漏洞，沒想到，最後這個漏洞卻是你，還是個物理漏洞。”
回想過去種種，此刻的拉克莉娅接受了現實。
“你真要毀滅人類嗎？”
李遙點點頭。
“這是我的使命……不過我的老婆們肯定不會死的。”
尤其是拉克莉娅、銀月和星瀾更不能死，如果将來，系統想要控制他搞事情，她們的幻術和黑客技術可以是一個反制措施。
倒不是讨厭系統，李遙隻是單純的覺得，人，總不能被系統架空。
這時。
忽有一道白色劍氣自天穹落下，宛如天光斜照入宮。
穿着條紋睡衣、戴着單片眼鏡的拉格朗日，救出了深陷李遙劍氣星雲的大橘貓，出現在天照宮裏。
在玩偶之家地下室，曾被李遙一劍劈成兩半被迫物理下線的機械女娃，沖李遙咧嘴笑着。
正是皈一！
和李遙的機械正太看起來倒是成雙成對的。
“一個人挑戰整個宇宙，你覺得你會赢嗎？”
“可你們不是一個人啊。”
李遙感覺以宇宙的浩瀚包圍了眼前幾個人。
與此同時。
一個年輕、峻拔的白衣身影，手持木劍，從宮殿的黑暗處徐徐走來。
李遙從未像此刻這般，感覺松明子是如此的英俊，就像鏡子裏的他。
他忽然想起沉魚的那句詩——
“人類終将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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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萬字紀念一下，親們月票還有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