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原本就是楊康的計劃,宋國和金國爲了互相防備在長江沿岸布置了數十萬大軍,若是這些軍隊能全部用于防禦蒙古,形勢将大不相同,如果楊康漢人的身份沒有暴露,他掌握着兩個國家的皇權,自然可以依照計劃行事,但此時他無法控制金國了,榮王會擔心若是把軍隊撤走,宋軍便能長驅直入的殺到開封皇城。
說到底這是一個信任的問題!
在這個世上無論是口頭的承諾還是寫在紙上的盟約都無法保證楊康不會趁機滅掉金國,或許此刻他真的沒想過滅掉金國,但不能保證當他的權利**逐漸膨脹之後沒有這個想法,人是會變的,這才是可怕的地方。
三王爺隻是答應調離部分軍隊防守河北一地,這已經是他能做的極限了,他要爲自己國家和族群的生存着想,不能把大金國的未來放在對一個人的信任之上,那是對整個國家的不負責任。
皇帝陛下知道這是眼下最好的結果了,隻希望蒙古能給他更長的準備時間,婁師道還帶回來一件事,那便是金國國内的義軍,随着金國統治的衰弱,國内的義軍此起彼伏,讓金國各地陷入了戰亂之中,榮王一向的策略是剿滅。可義軍像是野草一樣,割了一茬還會長出新的一茬來。
婁師道的想法是招撫,當然不是金國朝廷招撫,而是宋國朝廷招撫,把金國國内的義軍招安過來,如此不僅可以使金國國内平靜下來。能夠好好的發展,還能爲宋國提供一支強有力的軍隊,不過義軍中良莠不齊,有真正爲國爲民的義士,也有隻想着榮華富貴的強盜土匪之流,這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宋國官員進行甄别統禦。
皇帝陛下想了想,這件事不能交給奸臣去做,必須要是一心爲國而且頗有手段的能臣來完成,婁師道無疑是最好的選擇。不過光明左使的身份較爲尴尬,不适合抛頭露面,楊康的腦海中浮現出了一個人,此人正是原寶應縣縣令,如今已升任淮東提點刑獄兼楚州節制京東路忠義兵馬的賈涉。
賈涉在幾年前的寶應保衛戰中能夠抵擋住榮王完顔洪熙的大軍,可見是頗有謀略的,如今管制江淮事務,剛好可以接收從金國而來的義軍。把這些義軍在江淮一帶進行甄選,剔除其中的糟粕。打散之後轉移到四川一地去防禦蒙古,如此一舉兩得。賈涉在明,婁師道在暗,事情應該沒有問題了,這件事讓參知政事謝奕禮去上奏章,想來皇太後不會反對。
皇帝陛下回到宮中。穆念慈告訴他有大臣求見,正在書房候着呢。
這些大臣頗爲無奈,他們想要求見聖上,可聖上在後宮穆昭容那裏,宮人過去傳話。穆昭容的确和皇上在一起,不過是在床上,那些宮人自然不敢亂說,但大臣們從宮人古怪的臉色上便能猜出些端倪來,這種事情還不能去催,沒有人願意這個時候被打攪。
國之不幸啊!
大臣們在心中歎息着,但有什麽法子呢,他們還必須把希望寄托在皇帝陛下身上,隻能在心中盼望着皇太後早些放權,讓皇帝陛下能夠親政,在他們的輔佐下可以稍微英明一些,這已經是他們最大的期望了。
在大臣們等的心焦的時候,皇帝陛下姗姗來遲,神色倦怠的和大臣們打了招呼,便無精打采的坐到了龍椅之上,等着大臣們的勸谏,在一通勸說皇帝陛下注意龍體和禮儀的照常節目之後,這些主戰派大臣講出了來意。
那便是宋國和蒙古結盟的事宜。
宋國和金國的一場假打讓蒙古人大爲惱火,不過他們沒有懷疑皇帝陛下,而是認爲這是史彌遠耍弄的手段,在随後宋國國内扳倒史彌遠的輿論中,蒙古人也起到不小的作用,如今史彌遠已然下台,蒙古人又看到了希望,宋國皇太後雖說大權在握,也不是投降派,但卻不喜歡打打殺殺的事情,隻希望安安穩穩的過日子,那想要挑起宋國和金國的矛盾,還是要從宋國皇帝下手,結盟隻是第一步。
“朕不是不想攻打金國,一雪靖康之恥,可若是敗了呢?”皇帝陛下擔心道。
“陛下,這便是和蒙古國結盟的好處,到時兩國合力伐金,何愁大事不成?”主戰派大臣洪咨夔勸說道。
“洪卿,先帝在位之時也曾和蒙人結盟,然結果若何?蒙人擅自撤兵緻國體受辱,先帝郁郁不歡,可見蒙人不講信義,不可信也。”皇帝陛下搖頭道。
“陛下,那是因蒙古國突遭外敵侵入……”洪咨夔辯解道。
“洪卿,此事休要再提。”皇帝陛下阻止道,“除非蒙人有所保證,否則朕不敢輕信。”
“陛下想要何種保證?”洪咨夔疑問道。
“朕聽聞蒙古國華筝公主姿容甚美,若是能嫁于朕,如此宋蒙兩國結爲秦晉之好,豈不是最好的保證麽?”皇帝陛下一臉**的說道。
下面的主戰派大臣互相看了看,皇帝陛下的提議雖說是爲了滿足自身的**,可也是一個辦法,這樣至少在表面上有了一道保證,即使他日蒙古滅掉了金國,隻要和宋國有着這層姻親關系總能保持表面的和平,關鍵是看蒙古人是否願意了。
望着大臣們離去的身影,皇帝陛下并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他把華筝拉出來不過是作爲借口,爲了堵住蒙古人的嘴罷了,他暫時還沒有和蒙古人結盟的打算,而且以華筝在蒙古國的地位,以拖雷對華筝的關心決不可能把妹妹嫁到宋國,何況還是嫁給一個昏庸好色的皇帝,就讓那些主戰派大臣和蒙古人交涉去。
皇帝陛下得意的想着,轉身走入了後宮之中,他和穆昭儀的事情還沒有做完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