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楊康做出了判斷。
這個世界講究的是成王敗寇,道德和法律隻對普通人有約束力,隻要能夠掌握權勢,就可以無所不用其極,這便是上層社會的思維方式。
在楊康觀察李承祯的同時,西夏王子也在觀察着這位英王殿下,他對楊康報出自己的真名不是一時的沖動,也不是急切的想要知道妹妹的下落,他覺得這是一個機會,一個可以和金國皇室接觸的機會。
此時西夏的皇帝李遵顼是李承祯的堂叔,自從金國滅掉遼國之後,西夏一直向金國稱臣,可在李遵顼謀朝篡位以後,西夏和金國的關系就變的微妙起來,這位西夏皇帝在外交關系的處理上可謂是反複無常,一塌糊塗。
随着漠北鐵木真的崛起,這種關系将更加的不确定,所以李承祯并不擔心這位英王殿下會把他遣送回西夏,做任何事情都需要冒險,西夏王子李承祯希望能夠借此機會接觸到金國皇帝完顔洪烈尋求幫助,把本屬于他的皇位給奪回來。
在逃亡的幾年間李承祯也曾想過謀求金國的幫助,但金國皇帝完顔璟隻知道貪圖享樂,根本不關心西夏國誰來做皇帝,何況金國自顧不暇,也不會派兵去幫助一個沒什麽根基的王子,李承祯隻好潛伏起來。靜待時機。
如今金國新皇完顔洪烈登基,李承祯覺得可以再試一試,剛巧在這裏遇到了英王殿下,他認爲這是上天給的一次機會,爲了以示坦誠,他便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楊康。
楊康的确沒有把李承祯遣返回西夏的打算。不過他對西夏王子的奪權計劃也沒有什麽興趣,在他的印象中,鐵木真崛起後首先攻打的便是西夏,因爲西夏擋住了鐵木真進攻中原的道路。
英王殿下不認爲以西夏目前貧乏的國力,混亂的朝廷,松散的軍備能夠擋住蒙古鐵騎的踐踏,所以這位西夏王子能不能奪回皇位沒什麽要緊的,反正過幾年西夏就要滅國了,楊康感興趣的是這兩位西夏一品堂的高手。中年男人叫李程宗,美貌女子叫慕容煙。
西夏一品堂是西夏的一個官方組織,一品堂招募和籠絡一批武林高手爲皇族所用,這些高手既可以用于保護皇族成員的安全,也可以刺殺對方的重要人物,還可以借此控制西夏國内的江湖勢力,一品堂中比較有名的便是四大惡人。
不過随着西夏國力的衰落,一品堂招募的高手層次不齊。漸漸的淡出了中原武林的視線,成爲西夏皇家的禦用護衛。從歐陽鋒能夠單身闖入一品堂逼問悲酥清風的配方就可知道一品堂裏沒有什麽絕世高手。
“慕容世家?鬥轉星移?”楊康疑問道。
“想不到英王殿下對武林掌故了解頗深,那是祖上的絕學,不過早已失傳,實在是愧對先祖。”慕容煙慚愧的說道。
慕容世家到慕容複一代開始走向衰落,因爲慕容世家得罪了不少中原武林人士,便舍棄了位于姑蘇的燕子塢。到西夏避難,成爲了西夏一品堂的成員。
又一個皇室後裔!
楊康在心裏感慨着,多少王朝興起覆滅,多少皇室後裔流落民間,多少的離亂承合。多少的恩怨不平,最終成爲曆史上的一紙書頁,供後人研究暢想。
許多年後,想必也會有人來研究我?
英王完顔康如此想着,随即他擺脫了這種情緒,開始詢問有關李莫愁的事情來,按照李承祯所述,他們找到了那個宮女,也和周圍的鄰居打聽過,那個小女孩的确叫做莫愁,平常人家的孩子不會起這種名字,所以那些鄰居記得很深。
在這個年代文字的普及率很低,普通百姓大多是不識字的,給孩子起名字也是随便的很,比如洪七公叫做洪七,如果包惜弱的父親不是個私塾先生的話,她可能叫做包蓮花或者包花花之類的名字,所以李莫愁這個名字無疑代表着一種出身階層。
如此一來,楊康有七分把握認定古墓中的那個李莫愁便是曾經的西夏小公主。
“英王殿下,煩請告知舍妹的下落,承祯在此拜謝了。”李承祯再次行了一個大禮。
“你們打得過歐陽鋒麽?”楊康突兀的問道。
“歐陽鋒是當世有數的高手,咱們自然不是對手。”一品堂高手李程宗不滿道,“英王殿下是在取笑我等麽?”
“本王沒有取笑的意思,隻是收養你們小公主的人曾經打敗過歐陽鋒,你們還敢去麽?”楊康淡淡的說道。
想着古墓裏的那個丫鬟,楊康同樣很頭疼,他一直想修複和古墓的關系,也曾讓趙志敬送了一些生活用品到古墓的門口,卻被退了回來。
“怎麽可能?”慕容煙驚呼道,“歐陽鋒可是一代武學大宗師……”
李承祯聽到楊康的話倒是沒有驚訝,反而一臉的平靜。
“若真如殿下所言,能夠被如此高人收養,那是舍妹的福氣,承祯高興還來不及呢。”西夏王子冷靜的說道,“承祯此刻還在漂泊之中,居無定所,難以照顧舍妹周全,隻望能夠看她一眼,知道她還安好便足夠了。”
這個要求楊康還是能夠辦到的,反正他現在和古墓的關系屬于冰凍期,靠着這件事興許會有緩和的餘地,當然也可能越來越糟。
楊康帶着李承祯一行四人上了終南山,來到古墓門口,苦等了一個時辰,孫婆婆才開門出來,楊康和孫婆婆說明了來龍去脈,這些人不是想把李莫愁帶走,僅僅是看一眼孩子而已。
孫婆婆起初不相信李莫愁竟會是黨項人,畢竟這太過離奇了,然而這一點很好證實,隻要用移魂**催眠李莫愁,問出她幼年時的記憶便可,楊康在來之前就想好了這個辦法。
半個時辰後,孫婆婆帶着李莫愁出現在古墓門口,小女孩不知所措的看着外邊的幾個人,她認得楊康,不過并不是什麽好印象。
李承祯沒有激動的上前認親,隻是深深的看了一眼妹妹,便轉身離開了,他知道此刻自己還不能照顧好妹妹,與其兩人抱頭痛哭做小兒女狀,不如不要打攪妹妹平靜的生活。
“舍妹的容貌和母後很像,這是不會錯的。”在下山的途中,李承祯如此說道。
幾日後,西夏王子李承祯離開長安城向着中都城而去,他要去見完顔洪烈,開始他的複仇計劃。(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