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真的不出手麽?”孫婆婆不忍的說道。
“别忘了當年那人是如何遺棄小姐的,小姐又是如何在古墓中每日憂思,郁郁而終的。”丫鬟冷冷的說道,“全真教有今日大禍,全是那無情無義之人的報應。”
在兩人對話之時,歐陽鋒的蛇杖已經砸了下去,但馬珏卻沒有死去,關鍵時刻,清靜散人孫不二用盡最後的力氣朝着馬珏撲了過去,西毒的蛇杖剛好砸在孫不二的後背上,隻聽得一聲悶響,一口鮮血從孫不二的口中噴出,灑滿了馬珏全身。
馬珏和孫不二原本便是夫妻,多年來相濡以沫,後來馬珏随着王重陽學道,孫不二爲了跟随丈夫,一同入了王重陽的門牆,但她主要的目的不是爲了修道,隻是想離丈夫更近一些。
夜幕下,孫不二看着馬珏,張口想要說些什麽,但鮮血不斷的湧出,堵住了口腔,最終她隻是輕輕的握了一下馬珏的手,便倒在了地上,再也沒有起來。
馬珏看着這個結發的妻子,這些年來她一直默默的站在一旁支持着他,借助孫家在江浙一帶的影響力傳播全真教,辛苦奔波,從來沒有半句的怨言,此刻想來似乎是自己太過自私了。
若是當初不跟着師傅學道……
一向道心穩固的全真教掌教開始懷疑自己當初的選擇,但妻子已經死了,再也無法挽回,想着當年兩人舉案齊眉,相敬如賓的日子,那曾經的山盟海誓,花前月下,一幕幕往事在他腦海中流淌而過。
丹陽真人馬珏自斷經脈,就此羽化。
歐陽鋒并沒有被眼前的場景所感動,他繼續着斬草除根的行動,下一個是長真真人譚處端,面對死亡,譚處端沒有恐懼擔憂,隻是淡然一笑,他看到師兄和師妹死在一起,突然有了一絲明悟。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這便是長真真人最後說出的話語,他臨死之時終于得道。
歐陽鋒轉頭看向了丘處機,他對丘處機最爲痛恨,所以留在了後面,若不是這個道士從白駝山莊逃掉,他不會派歐陽克到中原去,那麽歐陽克也不會變成傻子,在歐陽鋒心中這一切都是丘處機的錯。
丘處機看着西毒一個個殘殺自己的師兄弟,早已發指眦裂,鮮血從眼眶中流出,他不像譚處端那樣安靜的離去,而是指着歐陽鋒破口大罵。
歐陽鋒冷冷的看着,不想這個導緻兒子瘋傻的禍首就此死去,他要折磨丘處機來發洩心中的怨氣,他拿出銅笛,輕輕的吹響,一陣低沉的樂聲四處散開,不一會,草叢中便響起了沙沙聲。
這種聲音長春真人最爲熟悉,當初他逃出白駝山莊的時候就是這種聲音一直在追趕着他,如今聽來還是膽寒不已,他停住咒罵,看着四周。
西毒露出一個戲谑的笑容,終南山中的蛇類雖然沒有白駝山的毒蛇毒性強大,但隻要數量夠多,總能讓這個道士受盡折磨而死。
數十條毒蛇在歐陽鋒的指揮下朝着丘處機爬過去,這一刻長春真人真的崩潰了。
“小姐臨終前都沒有真的恨過那個人,這你是知道的,若是小姐看到這一切想必也會出手相救的。”山巒上,孫婆婆憤怒道,“你若不去,我去,即便死了也是我自找的,與你無關。”
孫婆婆剛想下去,卻被那丫鬟攔住,此時丘處機身上已經爬滿了毒蛇,一向剛烈的長春真人發出了慘烈的叫聲。
“咱們打不過那個惡人。”丫鬟猶豫道。
“那刻在古墓石壁上的真經咱們也練過,如何打不過?”孫婆婆不服道。
“若是打不死,以這惡人睚眦必報的性子,日後必來尋仇,到時古墓便沒有甯日了。”丫鬟思量道,“也罷,古墓中就咱們兩個,死了也就死了,便沒有以後了。”
丫鬟說着,從衣袖中取出數根銀針,縱身躍下山巒,朝着歐陽鋒奔去,這銀針便是日後威震武林的冰魄銀針,她一邊縱躍,一邊發出銀針,銀針細小,在夜晚不易發現,隻能聽到細微的破空之聲。
此刻是深夜,沒有太陽,蜜蜂辨不清方向不能出動,否則丫鬟可以驅使蜜蜂來騷擾歐陽鋒,也是一大助力。
歐陽鋒正沉浸在爲兒子報仇的快感中,等到銀針迎面才慌忙用蛇杖阻擋,然而銀針并不隻有一根,西毒聽到不絕于耳的破空之聲,不知道有多少高手在側,心中惴惴不安,他想不到終南山上還有如此強大的高手存在。
丫鬟發完銀針,已然來到歐陽鋒面前,雙手化爲爪形,朝着西毒攻去,用的正是真經中最爲陰狠的九陰白骨爪。
自從楊康離開古墓後,這丫鬟發現了石壁上的真經,已經練了一年有餘,她有深厚的内功作爲基礎,練起來比梅超風輕松的多,也沒有走上邪路,這套九陰白骨爪在威力上比梅超風強出數倍。
《九陰真經》?
歐陽鋒看那女子的招式,赫然便是真經中的武學,心中不免懷疑這是王重陽安排的後手,這女子在終南山上,學的又是真經上的武學,定然和王重陽脫不開幹系,莫非王重陽傳授這女子武功就是爲了針對他的麽?
此時孫婆婆來到丘處機面前,替他清理身上的毒蛇,歐陽鋒看到又來一人,更是心驚,因爲孫婆婆行走間用的是真經中的蛇形狸翻之術,這又是一個會真經武學之人。
一時間,西毒郁悶了,自己費盡心機的想要獲得《九陰真經》,卻沒想到這種絕世武學竟然普及到了這種程度,随便出來一個人都會真經上的武學,這讓他情何以堪。
孫婆婆清除了長春真人身上的毒蛇,隻是丘處機中毒已深,已然昏死了過去,她站在一旁觀戰,主要是她武功低微,想幫忙也幫不上。
歐陽鋒并不知道這一點,他看着孫婆婆在一旁觀戰,以爲這兩個女子根本沒把他放在眼中,認爲一個人足以應付他,而且還不知道周圍有沒有其他的高手,想到此處,西毒便有了退縮之意。
反正今夜的事情已經做完,雖然沒有得到移魂**的要訣,但真經上冊到手了,據說梅超風盜走了黃藥師的真經下冊,那就去開封城找到那個女人,逼她交出來便是。
歐陽鋒揮舞蛇杖,一陣搶攻,把丫鬟逼開,轉身朝着山野間疾行而去。
丫鬟和孫婆婆沒有追趕,轉頭看向正一臉癡呆的周伯通和滿地的屍體,不由得搖了搖頭,轉身離開,回到了古墓。
一直小心翼翼的趴在草叢中的趙志敬看到歐陽鋒跑掉了,而那位恐怖的師叔祖還在,他的計劃破滅了,他也沒有膽子跑過去殺掉正在發呆的周伯通,隻好轉身而逃,就此亡命天涯。
周伯通一直處在深深的自責之中,他看着一個個師侄死在歐陽鋒手下,那種深深的無力感讓他痛苦萬分,想到師哥讓他照顧全真七子的囑托,想到師哥不讓他學真經上的功夫,他在羞愧的同時還有些憤怒。
若是我學了真經上的功法就能打過歐陽鋒了,這些孩子就不會死了,可師兄偏偏不讓我學,這些孩子便這麽死了,在這種極端情緒的影響下,周伯通陷入了一個死循環,或者說他瘋癫了。
“死了,都死了!”周伯通喃喃自語着,接着起身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終南山,不知所蹤。
這一夜終于過去,當全真教的道士穴道解開,來到後山看到的是一副慘烈的場景,他們一向敬仰的全真七子倒在了血泊之中,他們在悲痛中收拾全真七子的屍骸,這無疑是全真教最爲黑暗的一刻。
“丘師叔還活着。”一個道士高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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