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當初在桃花島上爲了迎戰周伯通和全真七子所做的防護準備,黃藥師雖然性情孤傲,卻不是傻子,在面對全真教最強大陣容的時候肯定要做些防護的,所以這件軟猬甲一直穿在身上,剛好替他躲過一劫。
黃藥師退回屋内,側耳傾聽。
剛才衆人談論的時候還沒有察覺,此刻靜下心來,便聽到外邊到處是沙沙聲,那是蛇類遊走的聲音。
白駝山莊建在高山之上,周邊是養蛇的蛇谷,黃藥師這些天在這裏居住,夜深人靜的時候便能聽到蛇谷内沙沙的聲響,這種聲響在白駝山莊是正常現象,他們早已習以爲常,黃藥師也見怪不怪了。
全真七子和周伯通初來乍到,沒有注意到這種異象,加上剛才衆人的心神都在推演桃花島上發生的事情,給了歐陽鋒可趁之機。
這便是西毒準備的大殺器,他在黃藥師來到的第二天就開始準備了。
養蛇之人善于驅蛇,白駝山莊作爲一個商業世家之所以能在西域這個戰亂之地立足,便是靠着蛇谷中的數十萬條毒蛇,周圍的大小勢力沒有人願意和他們爲敵。
當初歐陽氏的先輩流落到西域,結識了這裏的一戶養蛇人家,并和這戶人家的女兒結親落戶此地,憑着中原人的精明和狡詐,歐陽氏把養蛇的事業越做越大,最終建立了白駝山莊。
所謂白駝,是生長在西域的一種特殊野駱駝,它全身雪白,身上隻有一個駝峰,但體型要比普通的駱駝大上兩倍,單峰白駱駝是沙漠中神奇的精靈,有吉祥的寓意,和獨角獸類似。
爲了能在這個戰亂之地生存,歐陽氏在馴養毒蛇上下了很大的功夫,并按照中原軍隊的陣法研究出了相應的蛇陣,他們用聲音來控制這些毒蛇。
蛇沒有耳孔和耳膜,隻有一條耳柱骨,所以蛇類的聽覺很遲鈍,它們是依靠地面的震動來接收聲音的,在反複的研究後,歐陽氏發現在地上跺腳要比用竹笛吹出聲音更能引起毒蛇的關注,而且音階過高的曲子對毒蛇的影響沒有低音明顯。
于是他們逐漸摸索出了一套控制毒蛇的曲調,并訓練毒蛇按照這種曲調進行攻擊,這便是蛇陣的原型了。
這種蛇陣在歐陽鋒的手中又得到了發展,作爲一個驅蛇人,歐陽鋒似乎和蛇非常有緣,毒蛇在他手中特别的溫順,他蛇杖上的兩條毒蛇是他用各種毒蛇雜交之後得到的劇毒怪蛇,厲害無比。
此時從外邊看,黃藥師和全真七子所在的房屋上面布滿了毒蛇,每一個都昂起頭顱,吐着信子,像是整軍待發的士兵,即将要投入戰鬥。。
歐陽鋒手中拿着一根銅笛,輕聲吹奏着,發出低沉的嗡鳴聲,那些毒蛇便根據聽到的指令占據房屋的各個出口,上萬條毒蛇同時出現的場景實是蔚爲壯觀。
“鋒兄,這便是你的待客之道麽?”
黃藥師冷冽的聲音傳了出來,帶着一股怒氣,鼓動的真氣讓整齊的蛇陣變得稍稍混亂,但在歐陽鋒的笛聲中瞬間便恢複了正常。
“哈哈,藥兄,咱們不是第一天相識了。”歐陽鋒得意道,“我的爲人你們都了解,原本我在山莊内靜修,是你們自投羅網而來,這真是天要助我,隻要你們把《九陰真經》交出來,我便放你們離開,否則就在這裏受萬蛇噬心之苦。”
周伯通雖說一向膽子極大,但生平是最怕蛇的,這次若沒有全真七子的陪伴是萬萬不敢來白駝山莊的,此時知道外邊到處都是毒蛇,他趕忙躲到了桌子下面,蜷縮着身子瑟瑟發抖。
全真七子互相看了一眼,不由得苦笑起來,此刻他們更加确定歐陽鋒沒有參與到桃花島的事情中來,但因爲他們的主觀臆斷,認定了歐陽鋒便是盜經之人,這才進入了敵人的圈套。
可見經驗主義害死人啊!
“歐陽莊主,咱們剛才說過,《九陰真經》已經失盜,被金國小王爺完顔康盜去了,不在咱們手中。”馬珏解釋道,“當年梅超風從黃島主手中盜取了《九陰真經》下冊,如今完顔康從我師叔那裏盜走了真經的上冊,歐陽莊主若是想得到真經,要去開封府找梅超風才對,困住咱們是沒有用處的。”
馬珏雖然是個實誠人,不過此刻爲了脫險也隻好把禍水東移,作爲全真教掌教這點變通之道還是有的,即便他已經得道,能做到對外物不挂于心,但在這件事情上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
當初他勸過楊康莫要貪心走捷徑,要認真的修行,然而那個孩子似乎沒有聽進去,完全走上了一條相反的道路。
“我怎知你們說的真假,此事我自會查明。”歐陽鋒沉穩道,“藥兄,還請你把真經默寫出來,還有伯通兄,若是你不把真經交出來,我便會放蛇進去,到時這些毒蛇可是不認人的。”
“别,别讓毒蛇進來。”周伯通在桌子下面驚叫道。
“鋒兄,此事可否給在下一些時間和全真教的後輩商議一下。”黃藥師冷靜下來,請求道。
黃藥師估計外邊的毒蛇有數萬之多,這些天歐陽鋒帶他參觀了蛇谷,那密密麻麻的毒蛇讓他印象深刻,即便穿着軟猬甲也不能保證手上和頭上不被咬傷。
何況他是歐陽鋒盯防的重點,一旦被歐陽鋒纏住,兩大絕世高手絕不是一時半刻能夠分出勝負的,加上毒蛇的襲擊,他落敗的可能性很大。
轉瞬間,無數脫困的念頭在他腦海裏閃過,最終他把目光集聚在了全真七子身上。
“黃島主,情勢危急,你若有什麽辦法便說出來,咱們照辦就是。”馬珏低聲說道。
“我身上穿着一件寶衣,可以不畏刀劍,毒蛇也無法侵襲,歐陽鋒定會對我嚴防,故此要從你們七人中選出一人穿着寶衣脫困而出,去找北丐洪七公和一燈大師求助。”黃藥師解說道,“等到天黑之時,我們一起朝外沖,我來牽制歐陽鋒,你們相助穿着寶衣之人脫困,此人便是我們的希望所在。”
原本若是周伯通不懼怕毒蛇,是脫困成功率最高的人選,但此時隻能從全真七子中選擇了,這是一個非常冒險的舉動,其他人可以退回屋内,隻有這個人要勇往直前,即便逃出白駝山莊之後,也要面對歐陽鋒的追殺。
這是一個九死一生的艱巨任務。
“貧道願往。”丘處機挺身而出,昂然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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