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隻蟲長相奇特,約爲一人高的樣子,體型在蟲族中算是小的,不過其相貌猙獰,放大成一人大小還是頗爲駭人——它大腹便便,并生有無數複眼與小翅,行動非常敏捷,難以把握行蹤。
吳比隻有在剛一照面的時候看清了它的樣子,下一秒就遭受重擊,從空中墜落——要不是魂武龜甲一直開着,可能這一下就會被撞得頭昏腦漲。
回憶剛剛腦海中的樣子,吳比莫名覺得這蟲長得和蒼蠅很像,行動軌迹也頗爲類似,不知道除了撞擊之外還有什麽花頭。
“這是B級?速度的确很快,比翅蟲和鉗蟲快多了。”吳比遭遇B級蟲時恰好阿問也在,可以一起分析,“其他還有什麽名堂,你能大概猜猜嗎?”
“當然可以,你這笨蛋,倒還走運。”阿問說歸說,也一刻沒有放松對那B級蟲的感知,“它的體内有很多蟲卵,應該是蟲母的直接變種。”
“然後呢?”吳比看到天上的那黑點不斷變換方位,卻沒有着急進攻,突然覺得事情有些棘手——往常遇見的蟲子都是不要命的類型,這隻居然會觀察起了戰場局勢?
難怪阿問說是蟲母的變種……因爲就目前吳比看過的蟲族,也就隻有蟲母會依戰場局勢而制定戰略。
“這隻蟲母轉換了繁殖方式,剛才她本來想把蟲卵注入你的身體的。”阿問叫破了這隻B級蟲剛剛的意圖,“會繁殖出什麽我也不知道了,除非你真叫她刺中一次……”
“怎麽再把她引下來?”吳比無法鎖定天上的那黑點,于是轉換思路,開始将意念在自己面前鋪陳,準備等這蟲母再下來,便用行雲無定斬一斬擊之。
阿問未答,而天上的蟲母卻突然不再變換位置,就這麽停了下來,用她的千萬隻複眼望着吳比。
就在這一刹那,吳比莫名升起了一個念頭——她似乎知道自己在想什麽。
“她不會再下來了,她感覺到你能殺掉她。”阿問雖然不知道那隻蟲母具體是怎麽想的,但卻也把握到了她的想法。
吳比不再多言,抽出十拳劍與村正,合身飛上——假如這隻蟲母有利用活體繁殖的能力,又是B級的實力,最好不要放她過去。
然而就在吳比飛上時,那蟲母腹腔一甩,一團白色向吳比急速灑來。
“躲開!”阿問第一時間提示吳比,吳比也依言避讓——原本按吳比的性格,當然是十拳劍劈開了事,再想辦法在近身戰裏用村正來上一記“止步”,就可以好好研究一下眼前這蟲母的構造了。
吳比旋身躲避,錯身而過時才發現,那白影是一團黏糊糊的網狀物,在黏在地上的一瞬間即刻凝結,成爲一塊鋼筋一般的橢圓形殼狀物。
“她知道你難對付,所以準備把你固定在這裏餓上幾天,再回來那你進行孵化。”同爲蟲母,阿問叫破了那B級蟲的目的。
吳比沉聲不語,繼續飛向敵蟲;而那蟲母見吳比避開,也在第一時間轉變了位置,如同一隻靈活的蒼蠅一般迅速飛遠,繞起了一個巨大的弧線。
“她要離開了。”阿問繼續彙報着蟲母的目的。
“怎麽辦,有什麽辦法留下她麽?”吳比扪心自問憑速度追不上她,又不可能爲了這麽一隻蟲子追殺回去灰城那邊……
“沒有辦法,追不上就是追不上,蟲母的行爲邏輯非常簡單,無法消滅你就離開,去尋找更适合繁殖的蟲床。”阿問的解釋有些冰冷。
而吳比隻能看着那蟲母稍稍停留片刻便告離開,毫無辦法。
“媽的像蒼蠅一樣……就叫蠅蟲吧。”吳比把剛才目擊到的那隻蟲母粗略記錄了一番,發送給了多羅哥的小塔塔,略微充實了一下蟲族的資料庫,“不知道她的孵化到底如何完成,可惜沒有重點觀察到……”
“不用可惜,你往前走,肯定看得見她留下的蟲卵。”阿問倒是提吳比解答了這個問題。
“你知道在哪裏?”吳比倒是非常在意蠅蟲的蟲卵——假如蠅蟲能夠通過任何活體進行繁殖的話,多羅哥與涅盤城需要保護的就不隻有光子晶了,連每個人類個體都成爲了不能被蟲族侵占的資源。
吳比與阿問一邊問着,一邊繼續飛行;阿問先是沉默,然後突然提醒了一句。
“就在下面,蠅蟲的蟲卵。”阿問說的是路上的一座小小樹林。
從上面看去,樹林并沒有什麽特别之處,甚至在遍地鉗蟲和滿天翅蟲之中顯得非常安甯,如同世外桃源。
但越是這樣,吳比越是相信阿問的判斷——蟲族有個内部之間的密度識别,那樹林裏沒有鉗蟲和翅蟲沖出,就可以充分說明裏面有貓膩。
打開靈魂眼,吳比看到了樹林内的星星點點——它們像是一小簇一小簇的火星,就在林内忽明忽暗,孕育着全新的生命。
吳比也不猶豫,打開魂武龜甲遁入樹林,而後就被眼前所見震撼到了。
如果沒有靈魂眼的話,眼前的這個樹林與普通的樹林别無二緻,隻不過是樹木的形狀更加奇特、苔藓的生長更加茂密一些而已;但在靈魂眼的注視下,吳比看到樹林中的樹木也好、花草也罷,每一棵、每一株都有着自己的生命。
幸虧阿問提前打過招呼說這樹林裏有蠅蟲的蟲卵,不然吳比一定會懷疑星球意志就沉睡在這裏,不然是什麽力量,能打造出這樣的一片“聖林”一樣的樹林呢?
“你被包圍了,怎麽樣?”阿問雖然不在現場,但她的感知充分發揮着作用,告訴吳比眼前看到的都是假象……
這座樹林裏的一草、一木,都是蟲卵。
吳比不答,而是放大了十拳劍的範圍,平行于地面一揮——樹木、草石,凡是在這條平面上的事物,皆被斬作兩段。
在兩段之中,吳比看到了碎骨、斷牙,和各種各樣的人體器官;也是在斬破了樹木草石之後,一股屍臭沖天而起,像是捅破了大地上的一座膿包。
吳比不知道蠅蟲還想開發出多少繁殖的方式,但是看眼下的情況也知道,她已經學會用屍體孵化蟲卵了。
那些被斬破了的幼“蟲”咿呀起身,向吳比這邊爬來,像是要把吳比也融入到自己的身體裏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