糾結片刻，吳比毫無頭緒，便暫時放棄了規劃勝利點——短時間内沒有提升戰力的方法，寒冰之息還在冷卻中的吳比，唯一的機會便是靠行雲無定斬的蓄勢。

假如神司毫發無傷，雙掌一交叉吳比魂飛魄散，吳比糾結什麽也沒用；但假如真能切死神司，幾十萬的勝利點如何使用……才對眼下局勢的幫助最大？

吳比決定把這個問題留待那時再糾結。

于是時光重歸平靜，山丘上的二人一個蓄勢，一個驅蟲，靜靜等待着神司的到來；而擺渡人上的讨論也從未停過，尤其是在城守軍一方放了幾個視頻宣傳了之後……

“蟲子這麽爛？”“這簡直就是紙片糊的吧？”“估計光子炮也是一樣的效果。”“蓋棺定論了，宇宙艦隊的覆滅，就是被偷襲的結果……”

“這就是神？”

畫面中，神司每一次交叉雙手，面前的蟲子便在強光之下化爲烏有，說起來的确與光子炮打上去有幾分相似——隻有軍方知道，神司的神光與光子炮完全就是兩樣東西，目前他們還完全無法理解神光的運作原理，就連監察者也檢測不到任何已知的能量讀數。

戰鬥太過簡單，網友們的評論也是一面倒，他們甚至都沒有注意到伴随着神司向東邊的行進，地上的菌毯也越鋪越厚，厚得發紫；也沒有注意到手掌開阖之間，死去的蟲子種類越來越多，除了常見的鉗蟲和翅蟲以外，多了些還不知道功能的蟲子。

隻有些逃到涅槃城的難民們知道，神司終于進入了蟲群占據的中心地帶——他們看到過射骨蟲擊穿機甲的樣子，也看到過一道電漿把城牆沖得稀碎……越是這樣，他們愈加相信神司是唯一的救贖，是這個星球交給人類的終極答案。

終于在神司行走了半個伊斯塔日之後，菌毯的厚度達到兩米左右時，普通的觀衆們才赫然發現神司如同分海，在地面上開辟出了一條幹淨的路，一直向東面延展開去。

“還有多久？”吳比數着日光的變化，也完成了面前行雲無定斬的鋪陳，開始進一步增加範圍内行雲無定斬的殺傷力。

“一樣，蟲子沒有對神司造成任何減緩。”瑪卡貝雖然不知道神司的戰法，但殺意越來越近、穩定如初。

“這個牌子是怎麽回事。”瑪卡貝在旁邊護法的同時，也注意到了吳比胸前的紅色神牌鮮紅如血，愈發濃烈。

“我也不知道……但我猜，是神牌上寄托了更多的信仰。”吳比的餘光當然也一直在神牌之上——曾見過屈南生靈魂變綠的吳比，隻能推測是神牌上的變化是從人心得來，而且終将煥變。

“這個老頭子說他是神司，上一個來的是神使……那你覺得那個真正的‘神’……會什麽時候來？”吳比問得略帶自嘲，餘光落在紅色的神牌上，仿佛早就知道答案。

“神嗎……不，神一定不是這樣的。”瑪卡貝面露思索之色，吳比估計她是又想起了莉莉媽媽，“神，一定會允許不相信他的人存在。”

“我不管神爲何而存在，我隻是想知道神爲何而來。”吳比被神使和神司搞得這麽狼狽，眼下真的非常想知道所謂“神”爲什麽早不來晚不來，偏偏這個時候和自己搞事？

“要是能看到他的話，我真要好好問上一問。”吳比沒指望瑪卡貝回答自己，問得怨氣十足。

“你有沒有想過……殺不死他的話，怎麽辦？”瑪卡貝口中的“他”并不是吳比口中的“他”——等了這麽久，瑪卡貝沒有失去耐心，而是等出了擔心。

“殺不死就跑呗。”吳比幹笑道，“反正神司走得慢，我們繞着伊斯塔星跟他搞咯……”

吳比說的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最初當然就考慮過逃跑，但見神司如此堅定，爲了避免未來情況無法收拾，吳比還是決定在此處與他做個了結。

隻是等待的時間非常難熬，就好像有一個拿着刀的樹懶，在一個峽谷的盡頭，一點點向你爬過來——無法離開這個峽谷，吳比隻能撿起一塊最大的巨石，等着那樹懶爬到面前，然後砸向他。

等着，再等着，日頭越來越遠，神司也越來越近；吳比目光沒有一絲遊移，隻等着面前走出一個老者。

“天陰了。”瑪卡貝掃清了附近所有的蟲群，站在處處蟲屍中望天道。

吳比還在想天爲什麽黑得這麽快——來到伊斯塔星球這麽久，從來沒有時間在一個地方枯坐這麽久。

烏雲之下，一丘，二人，等着萬千目光。

終于等到了，但等到的不是神司本人，而是提前一步飛來的穿梭機——常武跟着神司行走了需求，在消殺了無數蟲族和菌毯之後，愈發堅信神司所尋之人就是咔咔與瑪瑪，而且是直線。

所以常武不打算等神司與咔咔交戰之後再登場——假如神司一個雙掌交叉，把公主也抹除了怎麽辦？

雖然這種可能性微乎其微——神司過來的一路，出了蟲子與菌毯之外，就連一個軍兵、一株樹木也沒有傷害，更不會傷害帝國的公主。

吳比等到了這架曾有一面之緣的穿梭機，也就知道神司就在後面不遠處，于是一動不動地坐在原地，等着瑪卡貝與常武進行冷面社交。

“你是咔咔……”常武落地的時候，一眼便注意到了吳比胸前猩紅的神牌，然後是周圍的蟲屍處處，“你是瑪瑪？”

“你說是你們綁架了公主？”常武将一個通訊器扔到吳比的面前，然後指了指天空，“把公主叫出來，不然你們隻有死路一條。”

吳比沒說話，也沒有扭頭，倒是瑪卡貝點了點頭道：“上面有殺意将我們鎖定了。”

吳比猜得到，帝國軍艦就漂浮在這片土地的宙外，随時會派出十字翼甚至是光子射線來支援，但吳比一點也不慌——人質在手，帝國又能把自己怎樣呢？

“你是武者？”常武聽到瑪卡貝的發言，合力推測道——在第三行星文明，隻有武者才會鍛煉自己對殺意的感知。

瑪卡貝沒答，吳比搶話：“對，我們綁架了公主，現在你和你的人，給我滾蛋，不然我就把公主砍了。”

說着，吳比目光不動，卻是一擡手，扔出了一小段青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