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如不是親眼看到翅蟲也在攻擊吳比,突擊隊員們還以爲那拎刀的中年男子是蟲子變得——空中的吳比沒有翅蟲靈活,很快被一隻翅蟲絆住,而另外兩隻則向運輸機沖來,反複用口與翅,在運輸機的外殼上留下各種破壞。
“好像還好?”突擊隊員們喘了口氣,感受着運輸機的震動,再一次看輕了蟲子。
而吳比很快憑借一次墜落後的反升,斬斷了絆住自己的那隻翅蟲的蟲翼,看到了天空外逐漸亮起的一顆“星”。
那星是白色的,逐漸亮過了太陽,化作層層的光暈,向着地面鋪灑過來——假如吳比站得足夠遠的話,能夠知道那是一根巨大的光柱,射入地面的時候就會像是一根巨戟,降下了審判,也帶來了死亡。
此時此刻,吳比也沒有死命地向遠處飛走,而是飛向了那正在被兩隻翅蟲撕咬,破壞掉了機翼推進器的運輸機。
從運輸機的駕駛員座位,一名突擊隊員看到吳比繞到了運輸機前,正有光從他的頭頂灑下,逐漸包裹他的全身,像一座神像。
“這又何必呢?”吳比輕聲說,與那駕駛員靈魂對話。
而那駕駛員沒空回答吳比,自顧自地按足了火力,但也隻能歪歪斜斜地向地面墜去,最終被那光包裹。
假如不召喚衛星射線的話,這群運輸機上的突擊隊員隻會被吳比俘虜,但現在迎接他們的……是熾熱的灼殺與爆炸。
終于,運輸機上的駕駛員眼前一片白茫茫,再也看不見吳比,也看不見任何事物了——從天而降的光束湮滅了此間的一切,也讓原來地下監獄所在之地化作了一個深不見底的巨坑。
在那坑的周圍,全部都是被融化成爛泥的蟲子,如同爲大地敷上的一層濃漿,久久不去。
“撿回了一條命呢……”吳比不知是在說自己,還是在說小梁朝裏的那群突擊隊員們——魂武龜甲幾乎被這陣射線消耗殆盡,如今隻有薄薄的一層。
換句話說,假如被這射線直擊,又或者這射線再多持續一陣的話,吳比可能也會成爲大地濃漿上的一份子,再也沒有音信。
“這回有人了,又要忙起來咯……”吳比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反方向扭頭,向多羅哥的機庫所在地飛去。
……
吳比飛回機庫之前,原本以爲能看到艾瑪在奇石旁邊“飛”起來——身爲一個普通人,誰不想學會飛行呢?
又或者是把機庫弄得雷雨交加,就像是個每個迅速入門的魔法學徒一樣?
艾瑪如今有了《魔女的遺書》,裏面記載的浩瀚魔法……如今都成了這位天才女的試驗對象,吳比實在猜想不到這半天的時間會讓艾瑪又學會什麽本領,于是做好了面對一場血雨腥風的準備,又是忐忑又是期待。
然而吳比還是低估了艾瑪的“出人意料”的程度,回到機庫的時候,看到的是這樣的一幕——艾瑪就像是沒有接觸過魔法一樣,此刻正在機械台前鼓搗着什麽,身邊好幾個生着四臂的異族圍着她轉,卻還是滿足不了她的工作需求,全部都是雙頭大汗,忙得要死。
“你在幹嘛?”吳比輕飄飄地落在地上,觀察起艾瑪手上的工作——那是一個四四方方的小電路闆,其線路的複雜程度,遠超吳比此前在藍星見過的任何裝置,也超越了在第三行星文明接觸過的儀器。
艾瑪則是非常專注,仿佛沒有看到吳比的到來,依舊叫身邊的異族爲她送這送那——吳比順着異族們的行動軌迹看去,便看到大呆根和安娜都聚精會神地坐在各自的儀器台上,不斷地爲艾瑪制作着各種各樣的小零件。
吳比見他們幾人各種肅穆,于是也便不再打擾,乖乖地坐在一旁等待結果,直到十幾分鍾後,安娜親自拿了一個小小的白塊走到了艾瑪的工作台,鄭重其事地方到了那小電路闆的正中間……
而後艾瑪與安娜對視一眼,不約而同地望向了大呆根的方向,又等了五分鍾,才等到了最後一塊小小的蜘蛛一樣的電路闆。
大呆根沒有安娜那麽鄭重,随随便便一揮手,便叫身旁的異族把那電路闆送到了艾瑪面前;艾瑪也不說話,擡起手指小心翼翼地隔空操控着那電路闆,把安娜和大呆根的東西組合完整,最後用幾塊墊着減震裝置的外殼封成了一個小匣子。
艾瑪指尖旋動,小匣子也随之轉起了圈圈,直到艾瑪确定萬無一失了,方才把那小匣子放回到了桌上,得償所願地長出一口氣,仿佛完成了什麽了不得的任務。
“你這做的是什麽?該不會是我臨走前你說的,什麽機械腦投射系統吧?”吳比還以爲他們三人如此認真,爲的是滿足自己能把光煉Z操縱自如的願望,但艾瑪的答案告訴吳比——你想多了。
艾瑪其實根本就沒有回答吳比,而是把那小匣子置在了腰間,旋動扣緊後撲到了吳比身上,興奮地叫了聲:“帶我飛遠點,飛出機庫!”
吳比還想問,卻在艾瑪的催促下不得不行動,扛着她飛出了機庫。
半空中,艾瑪回望着機庫的正門,終于在吳比飛了約有兩百米之後說了聲:“好了就這裏吧。”
而後依舊沒等吳比問話,便默念了什麽口訣,扔出了一個火球……
“耶!”艾瑪興奮大叫,差點從吳比的肩上摔了下去。
“怎麽了?你不是早就學會了……等下!”吳比好像發現了什麽,指着艾瑪腰間的小匣子道,“你掌握了随身攜帶魔力的方法?”
“對!”艾瑪重重點頭,“理論上來講,隻要你不把那個石頭塞回你的小世界,放在外面的話,我在整個星球範圍内……都可以施展魔法!”
“哦……”吳比在驚駭之餘又有點失望,撇撇嘴道,“我還以爲是做好了什麽機械腦呢……”
“嗨,你那小玩意,早就做好了,就在那裏面。”艾瑪指了指機庫,然後聽出了吳比的怨念,笑了,“嗨,别灰心,你還是伊斯塔星球最厲害的魔法師。”
“至少一個月内,你還是最厲害的。”艾瑪沖吳比眨了眨眼睛,意味深長,笑得可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