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艾瑪伸懶腰的聲音很奇怪,正在自己的牢房裏做着伸展運動。
吳比默不作聲地在旁邊看着,還沒想好怎麽和艾瑪打招呼——經過了半個夜晚與小蟲子的相處,吳比冒出一個“救他”的想法,然而實際上這個想法……其實從第一眼見到小蟲子的時候就已經成型了。
“早~上面怎麽樣呀,你是不是有話要說?”艾瑪一見吳比的表情就知道情況稍有變化。
“嗯,我想再額外帶走一個人。”
“誰?是男孩子吧?”艾瑪調戲吳比一句,“你昨晚真的很安靜呢。”
“……”吳比一時間不應該怎麽接,愣了愣才說話,“一個叫小蟲子的少年,是來自灰城垃圾山的小偷。”
“垃圾山啊,那裏有很多奇人呢。”艾瑪努努嘴說,“加一個人,雖然對我們的計劃沒什麽影響,但我覺得我應該跟你明确一件事。”
“請講。”吳比洗耳恭聽。
“我這個人呢,非常讨厭計劃被打亂。”艾瑪認真地對吳比說,“也感謝你今早第一件事就是告訴我這個。”
“而且不知怎麽,這兩天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以前的事。”艾瑪說着說着,思緒又飄到了另一面,“從前我很讨厭的人,現在回想起來又不覺得他們那麽讨厭了,有很多明明可以給我很大幫助的人,當時都被我趕走了,現在有那麽一點點可惜呢……”
“嗯,是我幹的。”吳比知道艾瑪說得就不僅僅是字面上的意思,“爲了成爲人王,我需要你有更多容人之能。”
“真的是你?我本來還有點不敢相信呢。”艾瑪笑笑,“我現在說這些,其實隻是想給你畫一條線。”
“以後,絕對,絕對不允許你再幹涉我的人格。”艾瑪把吳比逼到牆角,眼神無比認真。
那眼神像是一汪深潭,卻令人不禁懷疑随時會化作滔天巨浪。
“哦,改不了了,下來了就沒有這個權限了。”吳比也實話實說,“你可以放心。”
“真的嗎?83%的放心,還是17%的放心?”艾瑪的表情稍許放松了些。
“83%。”吳比給出肯定答案。
“好的,我們出發吧!”艾瑪輕輕撩了撩頭發,轉身就在床底下摸索起來,“有三個脫離點,分别是1層A區的男廁所,食堂後廚,以及地下停車場。”
“哪個比較方便你和那個男孩子在三十分鍾之内到達?”艾瑪掏出來了一個自制的簡易背包背在身上,包裏裝着滿滿的零零碎碎。
吳比略微與上面的分身溝通了一番,選定了食堂後廚,原因也很簡單——地下停車場是那一小撮難民們選擇的逃生地點,假如被獄警發現了的話,那裏也會吸引相當大的注意;而且顯然那位大叔和老太太已經商量好了,在通過停車場的那道安全門後就要解決掉小蟲子,吳比當然犯不上去往那邊走。
“好嘞。”艾瑪扶了扶身上的小包,輕輕點了點那枚按鈕,關上了走廊裏的監控錄像,“男士優先,請出門。”
吳比與艾瑪,就這樣旁若無人地踏上越獄之路;而與此同時,在難民們的活動區,一場緊張兮兮的冒險正在進行。
“快些,快些。”大叔催促着肌肉小夥,“沒有老太太,我們誰也上不了那一趟航班!”
“嗯,嗯……”肌肉小夥背着老太太氣喘籲籲的,有可能是因爲昨晚過分緊張加上熬夜,以至于今天的體力有些不足。
此時此刻,幾人已經繞開了獄警們吃早飯打牌的休息室,來到了最後一條通往地下停車場的走廊。
如此順利的原因,當然得益于老太太和大叔的巧妙安排——自從他們跑進來避難,發現以孟菲斯爲首的獄警獨占資源且蠻不講理之後,就一直在完善這個逃跑的計劃。
在揣摩了幾乎所有獄警的喜愛偏好之後,老太太與大叔通過賄賂、讨好、哀求,竟然硬生生地爲自己的小小行動開辟了一條路。
當然了,最重要的還是,二人知道每天的早飯時間孟菲斯都會在自己的房間裏調整義體,這是一天裏唯一不用面對孟菲斯的機會。
他們不再在乎會被未來得及關閉的監控拍到,隻看到了路的盡頭的那自由,還有那一扇攔阻着的門。
守衛着那扇門的人是孟菲斯的親信,老太太與大叔壓根不敢在他身上打主意,所以自從利用了小蟲子偷來手槍之後,二人就決定要在這一天早上殺死這個親信,然後去往停車場。
如果不是吳比的加入,二人的計劃其實隻不過是垂死掙紮,誰也不知道會由誰來負責開這輛車;眼下有這麽一位司機的出現,對二人簡直是如同天賜,更加讓他們相信這是命運的安排,今天就能去往涅槃城。
“呼……呼……到你了。”肌肉小夥放下老太太,招呼了一聲大叔。
大叔整理了一下領子,按照計劃把手槍揣在了外衣的口袋裏,按響了守衛室的大門。
獄警聽到門鈴,正要看一看監控是什麽情況,卻突然發現門開了——小蟲子藏在下面,僅憑兩根鐵絲撬開了警衛室的大門。
獄警不明白這看起來毫不起眼的大叔是如何進來的,一時間當然也沒反應過來,正要喝問時就聽到了一聲“嗤”的聲音——那是激光穿過自己身體的聲音,且帶來了一絲香噴噴的燒烤味兒。
那味道,獄警覺得又熟悉又陌生,在很久遠的記憶中存在過,也在不遠的前些天也才幻想過,卻沒想到是在這種情況下聞到的。
然後獄警緩緩倒地,大叔招呼身後的小蟲子:“快點!到你了!”
小蟲子似乎也有些心慌,逃過大叔身邊的時候絆了一下,摔了一跤。
“快點!”大叔狠狠踢了小蟲子一腳,把小蟲子踢到了控制台前。
小蟲子拿起獄警身上的鑰匙,另外加上自己的鐵絲,在控制台前熟練地操作了起來,那手速吳比看得都心驚,不禁懷疑小蟲子是否有過類似的經曆。
“滴——”在緊張的等待後,那扇門如同大家期待的那樣打開,也吸引了大叔的注意力。
“嗤——”就在這個時候,大叔也聽到了一樣的聲音,聞到了一樣的味道。
“你他媽的,利用老子?”小蟲子握着手裏的槍走到大叔身旁,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