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國境線外,有三條人影正與衛星人對峙。
早在東海上有一條小船被導彈炸爛時,衛星人便漂浮在了這裏,靜靜看着;然而在他看到大魚和超速者遇險、準備前往支援的時候,卻有一個再熟悉不過的人攔阻住了他的去路——灰穹。
衛星人自從來到藍星、被克裏斯分配到了北面的監視任務之後,就仿佛是跟灰穹綁定了一樣,總會看到他在眼前轉悠。
有時是來問個好,檢查自己在不在;有時是來警戒,阻止自己離開……
很明顯,這一次是後者。
而且與此前不同,灰穹也不再是單槍匹馬站在衛星人的面前,而是另外帶來了兩個看起來就絕非等閑的人——衛星人閱讀過套索提供的情報,知道這兩位都來頭不小,分别是影壁六色中的綠與白,綠槐與白玉。
衛星人記得情報裏面說過,綠槐與白玉兩個人都常年在大都工作,一位負責影壁駐内的人員調動,相當于國内版的青花,另外一位則是斡旋影壁與各單位之間的協同工作,在其中充當潤滑劑一樣的角色。
當這三位出現在了衛星人面前,衛星人也就知道了事情并不簡單,煩躁之餘又有一點興奮——煩躁是因爲顯然這三人的目的是把自己留在這裏,恐怕會害自己錯過一些“好玩”的劇情;興奮則是因爲他腦筋一轉,想到假如在這裏殺死了對面三人,會不會克裏斯就可以放自己回國,安心接受藍星人的膜拜了?
于是在不久前的戰鬥中,衛星人用盡渾身解數想要解決掉影壁六色中的三色,可是即便他的速度再快、力量再強,卻連三人的封鎖也無法突破……這讓衛星人更加惱怒。
純比身體力量的話,灰穹隻能勉強與衛星人抗衡,原本是無法阻攔衛星人的,但是加上了綠槐和白玉以後,衛星人毫無辦法,唯一能想出來的脫身之策,也僅是殺掉灰穹之後才有可能實施……
衛星人此時微笑着漂浮在天上,腦海中卻是一萬匹草泥馬脫缰奔馳——爲什麽這三個人的異能如此讨厭,又這麽難纏?
剛剛的戰鬥情況,基本上是同一種劇情的不斷循環——灰穹、綠槐與白玉三人斜斜站位,灰穹在天、綠槐與白玉在地;衛星人先攻灰穹,灰穹躲開激光二人肉搏,打了半天不分勝負……
久攻不下,那麽衛星人接下來有兩種選擇,要麽選擇脫身離開,要麽選擇攻向另外兩人。
但每次衛星人選擇轉換方向,準備要憑借速度和非行優勢離開之時,綠槐手中的扇子一扇、白玉再拈拈手指,灰穹就會在一瞬間準确地補位到衛星人的身側,然後發起猛攻,絆住他的腳步……
衛星人當然知道這是綠槐或者白玉的某種異能,于是就有了常理下的第二種選擇——用眼中的激光射向二者之一,以殺法破局。
但每每激光射向綠槐或者白玉,空間仿佛都像是自帶折射功能一般,使衛星人的激光偏離到一旁的空地。
衛星人揣摩不透綠槐和白玉的異能,加之大魚和超速者已死,索性站在原地漂浮不動——反正自己暫時解決不了這三個人,他們也一樣傷不到自己。
“第一階段目标已經達成。”灰穹臉上有傷,拳上有不少淤青塊,但氣色依舊不錯。
“小夥子們還要打第二個點?”綠槐白發稀疏、手持濟公扇、身穿一件破舊的白色背心,與大都裏面那些整天遛遛鳥、下下棋、打打牌的老大爺沒什麽不同。
“當然要打,連我們都被他征調了,怎麽可以不想辦法擴大戰果?”白玉則是西裝筆挺,儀容幹淨利落,一副年輕有爲的模樣。
“那這回老馬坐不住了吧?”綠槐揮揮扇子指點江山,說的是套索的頭目馬斯頓——老大爺自然沒把衛星人放在眼裏,此刻的情形是經過無數次預演過的,不存在任何偏差。
這種預演,并不是昨晚才開始的,而是始于衛星人駐紮到北國境線的那一天——綠槐的異能名爲“棋弈”,那個能讓灰穹移動到衛星人身側的異能,正是棋弈中的“蹩馬腿”。
當然了,蹩馬腿的成型需要時間,這裏就需要用到白玉的異能“合契”——這是一個輔助型的異能,能夠在某些程度上“加快”流程的運作。
這種“加快”,包括了幫綠槐在一瞬間完成“蹩馬腿”的布置——白玉也經常用這個異能,來加快各單位之間的流程處理。
“嗯,援兵馬上就到。”灰穹與衛星人交手過幾次,此時看衛星人的表情就知道,套索已經給他下達了新的任務。
“‘馬後炮’好了麽?”白玉身在此處,當然沒辦法另外再加快“馬後炮”的布置。
“将一下,将不死。”綠槐點點頭,“不過于大局無礙,順便還能看看老馬是要派誰來窩心。”
“你怎麽知道一定是窩心,不是拆炮?”白玉嘲了一聲。
“咱們三個都在這兒了,他們不反将一軍?那肯定要窩心的嘛。”綠槐說得信心十足,“隻可惜他們在外面的車馬炮都被拔得差不多了,不然咱們也未必能優哉遊哉地等着……”
“西邊離着不遠,又是山地,大地人來得應該不慢……”灰穹已經預料到了先來的會是誰,“再有來人的話,應該是套索的異能者。”
“哈哈哈,那怎麽辦?換炮嗎?”綠槐說得輕松。
“人家跟你換麽?不可能的。”白玉一絲不苟。
衛星人聽了半天,見三人聊得仿佛自己是不存在一般,終究臉上的笑意不再優雅,嘴唇一顫道:“你們有一種小玩意,叫棋,我猜你們剛才說的,就是棋盤上的事情……”
“雖然我懶得去研究裏面的規則,但我知道,現在是你們三個,對我一個,剛剛好。”衛星人皺起了眉頭,“我這裏隻要再多一個棋子,就打破了這種平衡……”
“到時候,我要看着你們的眼睛,一個一個燒掉你們的腦子。”衛星人語聲平靜,但顫抖着的眉角暗示他已經怒不可遏。
“你瞧,人生氣了。”綠槐與白玉相視一笑,然後凝望衛星人,“年輕人,可别走錯了……”
“咱這兒沒悔棋的,你小心……”綠槐笑着、說着,忽見西面突然漫起了塵煙,地動山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