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麽？”吳比有些疑惑——假如白手套一直與黑組作對，那爲什麽還要忍受千年？是敵人的話，難道不應該把他們鏟除麽？
“因爲馬斯頓和厄普曼的路線，是我們可以預測的，而且與黑組的路線沖突不大。”龍晶罕見的很有耐心，“如果有新的人執掌白手套，會給我們造成更大的麻煩……”
“你需要明白，我們與白手套絕對不是朋友，但卻都是人類，是盟友。”龍晶點出了先進的情況，“我甯願自己的盟友是軟弱無能的肉，也絕不要它成爲敵人手裏的刀。”
吳比沉思片刻，點點頭道：“明白了，所以你不想與他們開戰……”
“無論我是什麽個性，想不想與白手套開戰……”龍晶向前走了一步，凝視着吳比的眼睛，“能夠加入黑組的人，至少都要愛人類吧？”
龍晶說完這句，吳比突然明白了，假如黑組和白手套開戰，對于誰來說才是最大的災難……
龍晶盯了吳比片刻，确保吳比是真的聽懂了，才又多說了一句看似毫不相關的話：“你知道……在你的靈魂訂造師審核中，是哪一刻才讓我決定接納你的嗎？”
“哪一刻？”吳比擡頭。
“是你嘗試把武保國點化成人傑的那一刻。”龍晶道。
吳比徹底懂了——當時武保國在外山關毫不退縮，準備犧牲性命與異族作戰；而在那個時候，吳比也完全放棄了靈魂訂造師審核的内容，不想一位豪傑死在自己面前，對他伸出了援手……
雖然未曾改變結果，但吳比的出發點，的确隻是愛惜人類而已。
“明白了。”吳比表示受教。
“快刀可以消滅、殺伐……但那絕不是解決問題的唯一方式。”龍晶正色道。
“想不到這話……是從你嘴裏說出來的。”吳比搖頭笑道——這肌肉男在審查結束的下一秒，不就一拳把那摩斯曼打成了漿糊？
“那不一樣。”龍晶笑了笑，又歎了一句，“這個世界是以一種畸形的平衡前行的，在魂界也是一樣……”
吳比知道龍晶說的與石魚差不多，都是那些橫跨在大家腦袋上的、不可知的力量——在這種力量作祟之下，每個人都隻能以破壞性最小的方式來貫徹自己的理念，無論自身有多麽強大逆天，隻要存在，便有軟肋。
“打破這種平衡就要付出代價，隻是我們付不起罷了。”龍晶說着，望向菜園強調了一句，“暫時，暫時付不起。”
吳比沒有接話，但是知道厄普曼的死亡風波，應該是暫時告一段落了。
“給你七天假期，休息一下吧。”難得的，龍晶居然沒有逼迫吳比繼續工作，而是給了他一些喘息的時間——其實經過了四個月的觀察，龍晶早就發現吳比晉升了魂工，也自行消化掉了“吳比已經成功打造出英雄”這個令人震驚的事實。
“那感情好。”剛才與龍晶一番嚴肅對話，吳比也沒了跟他裝個逼的興緻，欣然接受了這七天假期。
“走吧。”龍晶揮了揮手，獨自看顧菜園了。
“等下，問你個事兒。”吳比走到一半突然回頭。
“說。”
“琥珀在哪？”吳比知道她應該也被放了出來，想去看看她。
“金色海岸。”龍晶頭也沒回。
吳比暗罵自己沒動腦子，心說不然呢？被這麽摧殘過後，活下來的肯定都要去那海中放松一番的吧？
……
再度走進金色海岸，吳比的心情截然不同——上次是一頭霧水、兼有忐忑，這次則是大難過後的休憩，自然腳步也輕快了些許。
唯一有些使吳比感覺沉重的，就是心裏的一些歉疚——雖然自己做的沒什麽錯，但怎麽說也是害琥珀被虐了四個月，多少還是要表示表示的……
幸虧吳比老早想好了這一點，早叫大莫他們用了兩個月的時間，再撿了些小梁朝裏面剩下的材料胡亂編了個包包出來——依稀記得琥珀喜歡這個，雖然大莫他們的手藝不怎麽樣，但多少也是自己的一點點心意。
整個包包差不多由狼妖的獸皮狼牙、異族的頭發、破碎的法寶構成，看起來頗爲粗犷，又隐約有一點點殺氣和異域風情——在吳比個人看來，興許送出去的時候，第一眼能夠震懾住氣呼呼的琥珀？
吳比就這麽想着，走進了金色海岸的大堂，直到遇見了此前那位鼻青臉腫的服務員的時候，才突然想起來自己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沒錢。
在審訊室裏面呆了四個月，吳比的工資分文未動也隻有六萬四千魂币，根本不足以承擔五十萬的套餐。
“您好，歡迎再次光臨，請問需要什麽服務？”服務員早就回複了正常，笑吟吟的很有禮貌。
“呃……找個人。”吳比愣了一會，憋出這麽一句話。
“哦，那您來錯地方了，找人的話請去魂界偵探事務所，或者失蹤人口調查科報備。”服務員一點沒有不耐煩。
“呃……”他說的這倆地方，吳比一個都不知道。
見吳比無措，服務員補充了一句：“或者……您試試給他發個信息？”
吳比又是一愣，才想起來打開駝色手環查看一番——并沒有任何新的消息，顯然大家還都正在舔舐傷口。
吳比心念一動，給琥珀發了個消息：“聽說你在金色海岸，我來找你，大廳等你。”
“你還活着，真好。”琥珀的回複非常迅速。
“大廳等着幹嘛？進來說。”琥珀的第二條回複緊接着到來。
“我隻有六萬四，不夠，還是大廳等你吧。”其實經過這麽一趟折騰，吳比也非常想要躺在浪花裏放松放松，可是真的囊中羞澀。
“你都是魂工了？厲害呀！我才有三萬二呢，快來！”琥珀回了這個，吳比才想起來她隻是魂材職級，平時又非常喜歡去藍星買包包，沒什麽存款也是自然。
“你好，你的朋友正向你發送邀請，是否接受？”服務員按了按自己的耳機，對吳比笑呵呵地說，“三萬平價服務區。”
“快來一起泡澡，澡堂等你。”琥珀的消息接踵而至，吳比有些怕怕地對服務員點了點頭。
“滴。”駝色手環裏的餘額少了三萬魂币，吳比也被傳送去了一個水霧氤氲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