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厄普曼輕哼一聲,不理林紅纓的槍尖,似是自信不會被這一槍所傷,也相信餘娥的一擊要不了自己的命。
“不必如此。”餘娥也是一樣輕哼一聲,俯身一撈,将林紅纓從厄普曼的刀下救出,也放棄了借機攻敵的機會——她與林紅纓不同,知道吳比在坑底還有布置,無需在此地拼命,倘若坑下還奈何不了這刀客,到時再用盡手段也不遲。
也幸是如此,吳比才沒有用出剛剛醞釀的行雲無定斬來救林紅纓的性命,依舊留下了幾手牌,等待最好的時機打出。
而後餘娥拎着林紅纓旋身折返,準備去找屈南生治一治這血流不止的傷……
“不,就要如此。”厄普曼見二人歸逃,竟是打算在此時此刻一舉收拾掉兩人,硬是把布都禦魂甩手扔出!
林紅纓無法行動,若是餘娥來擋布都禦魂,誰又來幫她架開脖頸上的追刃?肯定不是遠處的吳比與屈南生——在這電光石火間,即便是以米缸的速度,也無法保證能在刀光襲身之前幫林紅纓與餘娥變換方位。
“你是不明白,何謂窮寇莫追……”形勢危急,林紅纓卻突然開口,鮮血如同噴泉,“難道不知……使槍的都有一手‘回馬槍’?”
說着,林紅纓身邊散落的血液倏然回卷到他身旁,這位紅纓湖主也在一瞬間爆發了極大的生命力,回身便是一槍,刺出了一股血柱化蟒!
血蟒與布都禦魂相撞,瞬間在布都禦魂的刀身上撞出了幾條裂痕,也是在二者相撞的那一瞬間,血蟒的頭被瞬間切掉,林紅纓的紅纓槍告廢。
然而血蟒雖然斷頭,但也依然不停,席卷着校場上的一切擊向不遠處的厄普曼;厄普曼嘴角微翹,再提村正劈上一刀……
“轟”地一聲巨響,校場炸裂,約有三分之一的血河沖刷上了厄普曼的身體,打破了他的衣衫,也攪亂了他的白發;另外三分之二的血河,則是在村正的一斬下改變方向,化作刀形力劈林紅纓與餘娥!
“死吧。”厄普曼的聲音略微發悶,顯然是被這一下打得受了些許内傷,但語氣依然信心十足——沒有人來得及施救,即便是歡喜境,又如何逃得過這一刀?
“厲害厲害。”餘娥也不僅佩服厄普曼的手段,輕輕一笑,“走啦走啦……”
餘娥說完,便見其人化作一縷青煙倏然不見,連帶着手中的林紅纓也瞬時移開了幾丈,違背常理地躲開了這一刀……
“嗯?”厄普曼眉頭一皺,微微攏了攏發髻——如何被她逃掉的?
“看見我在這兒,你還敢打她?”吳比背上魔氣缭繞,語聲也變得陰氣森森——千鈞一發之際,餘娥用出了歸心異能,方才帶着林紅纓逃過一劫。
就在吳比與餘娥融合之時,屈南生自然跑到林紅纓身邊醫好了他的血傷,吳比也毫不廢話地把紅纓湖主收入了小梁朝。
“剛才并沒有靈氣波動,怎麽做到的?”餘娥的歸心超越了厄普曼的認知,眉頭終于緊皺——藍星中白手套沒有拿到奇石,自然也不知道影壁會把這東西送給吳比,也想不到吳比居然能把這東西帶到中州,幫助此地的土著修家“覺醒”。
“你猜。”吳比自然不會像他一樣廢話連篇,手在腰間一抹,掏出了一杆旗子——吳比知道九幽腳什麽的完全不适合此處作戰,所以也不再嘗試,在餘娥歸心之後,出手的話,當然就要是最強的大黑天旗。
吳比還記得當初羊凝揮旗子的時候,自己毫無反抗之力便被吸入——大黑天旗對魂體有奇效,保準給厄普曼一個驚喜……
要是真的成功吸入了旗子裏面,哪還怕找不到機會收拾他了?吳比想着,揮旗。
厄普曼隻覺校場中蓦然刮起了一陣大風,一瞬間眼中一黑,身體也不由自主地向吳比所在之處靠近……
在吳比他們看來,隻看到厄普曼逐漸縮小,仿佛連空間也被扭曲,在他所在之處與吳比的旗子之間建立了一條通路,伴随着扭曲的加重,厄普曼也正被吸入大黑天旗。
“這是什麽……”厄普曼的好奇心頗爲旺盛,但這絲毫不影響他的應對——隻見這位老魂匠手持村正,反手便是一刀剁在了自己的腳上!
“啵!”氣泡破裂的聲音響起,空間的扭曲戛然而止,吳比與厄普曼之間仿佛多了一個橡皮筋,随時都會被扯破——厄普曼也不再被大黑天旗吸入,開始了角力。
“嗯?”吳比心裏升起了一個問号,不知道厄普曼這回出的又是什麽鬼伎倆。
“他把自己‘釘’在了原地。”餘娥看出了其中端倪,“那把刀居然還有這種效果,當真是有鬼神之機……”
吳比聽明白了——止步,厄普曼給自己的一個詛咒,也成爲了大黑天旗将其吸入的阻礙,接下來該如何?
“強不過他的詛咒。”餘娥的聲音再次在吳比心底響起,“就算奴家扯斷了身子,也是一樣收不進來……”
“那還搞毛,風緊扯呼!這貨追不上!”吳比非常相信餘娥的判斷,手裏的大黑天旗獵獵作響,回身招呼屈南生下坑。
屈南生也看出厄普曼神通不斷,就算要拼命也要在下面才是,于是點點頭提起吳比便跑——隻是跑沒有兩步,大黑天旗與厄普曼的聯系被強行切斷,厄普曼再度回複自由。
那白發刀客站在原地微微翹起了嘴角,雖然雙腳無法行動,但好像隻用眼神便能殺死吳比:“你說我追不上?”
吳比沒工夫理他,此時也不在乎校場上這些人的民心了,保住自己和屈南生的小命要緊,于是趁着厄普曼給自己剁了個止步的詛咒,頭也不回地逃竄——生死一線,就是現在,逃就對了……
“我需要追嗎?”厄普曼肩上再生兩手,再多一刀,三掌分握,“十拳劍!”
上人新拿出來的那把刀很長,大約有十個拳頭并排那麽長,握在他的手裏稍顯違和——厄普曼依舊腳不動頭不搖,手腕一轉,十拳劍一揮,一道虛影籠罩校場,直追吳比與屈南生……
過程裏有百名匪友洞民被斬成兩截,而那虛影依舊在無限延長,離吳比和屈南生的後背越來越近,且像是要無止盡地延去天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