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看天上,是不是有人在放屁?”一隻狼妖拍了拍另一隻的肩膀,噘着嘴向天上看。
“你在……放屁。”被拍的那隻狼妖缺了一小塊耳朵,語聲緩慢。
虎頭溝中,群狼百無聊賴地吃着肉,練着功,都有點興緻恹恹——新的首領已經推舉完成,如今正和幾個長老一起爲未來定計。
“你怎麽回事兒?自從那天看見乘鶴樓的二神仙以後,你就怪怪的,不是中了邪吧?”第一隻狼問缺耳朵狼。
“沒……有。”耳朵缺了一角的狼,正是當時吃了馮長老一塊肉的那隻——他吃了馮長老的肉,自然也就把小綠的一點碎屑咽到了肚子中,于是就成了吳比安插在虎頭溝的眼線。
“你還說沒有?自打那一天起,你吃肉都吃得少了,更是壓根就不練功,你當我不知道?”第一隻狼狠狠拍了拍缺耳朵狼的後背,“是被吓到了嗎?怎麽像個娘們一樣?我告訴你,新族長一定會帶我們殺出一片天的。”
這話小綠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麽接——吃肉這件事,它本來也不知道那狼妖平時會吃多少,于是隻控制它攝入自己需要的量,沒想到會因爲這個被看出破綻;至于練功……小綠就更不會了,誰知道狼妖們練的是什麽心法?
好在沒等小綠答複,新的長老會議也已經結束,那隻陰鸷的頭狼在長老們的簇擁下走了出來,向衆狼宣布自己的決定。
“今天太陽落山,我帶你們北上!殺人!吃肉!”頭狼嗷嗷一叫,底下群狼齊嗥。
在第一隻狼的注視下,小綠也便控制缺耳朵狼象征性地嚎了幾聲,但還是被第一隻狼掃了一尾巴,怪它叫得不夠響。
“挺熱鬧的?”狼妖們叫得正歡,一個小書童倏然在空中出現——那書童唇紅齒白,面帶春色,小綠一眼便認出她是當時随羊凝一起來的寵姬。
顯然羊凝的“午課”名單裏并沒有她,所以眼下這書童全身無傷,手中毛筆隐約偷着一股殺氣。
“正好你來了,也省得我們再跑一趟。”頭狼氣勢絲毫不弱,仰頭答道,“我們要走了,跟你們之間的約定,作廢了。”
“哦?沒想到狼妖一族……也是言而無信?”小書童似乎并不意外,調笑着說。
“當時與你們定約的狼妖已死,狼蠻大仙亦是不在,所以你們愛找誰找誰去,反正我們現在是不會再聽你們差遣了。”頭狼一開始說得有些晦澀,但說到後來又是信心十足,完全不怕面前這個小小書童。
“唉,既然緣分隻止于此,那我樓也便不再強求……”小書童歎了一聲,“不過我特意來此,其實也是想履行此前的約定……”
說着,小書童從懷中拿出了一個錦盒,手掌一推,輕飄飄地推到了頭狼身前:“這是此前答應你們的神藥,吃也好、賣也好,總之我們乘鶴樓也算是盡了誠意,何去何從……你們自行決定便是。”
雖然沒有開匣,但是匣中的香氣已經讓所有的狼妖食指大動;小綠一見此狀便知道有貓膩,急忙通知吳比。
“怎麽了?”此時的吳比正在乘鶴樓的坑底打着魂導拳,同時等着屈南生開竅的那一刻——時間其實已經來到了十六,再過二十來個時辰,等子時一到,就是雙方正式的開戰時刻。
“你自己來看。”小綠隻說一句便不再說,而後就感應到了吳比的到來。
“藥?”吳比一看那色澤金紅的藥丸便知道,這是陳新終于練好了神藥,準備拿來控制狼妖一夥了。
“嗯,你說他們會吃嗎?”小綠雖然與狼妖相處了好些天,但其實對他們也算不善更熟悉。
“試肯定是要試一下的呗,羊凝可能是腦子壞掉了,以爲狼妖就都是傻子,會一窩蜂地上來搶這來路不明的藥來吃麽?”吳比說歸說,但總歸心裏還是有疑問。
書童送完藥後身影一淡,輕輕消失在了空中;頭狼和長老們面面相觑,似乎都不相信乘鶴樓會如此易與。
怎奈神藥的香味太足,頭狼還是舍不得就這樣丢棄,便高呼了一聲:“可有勇士敢來試藥?”
“啧,沒看頭。”吳比心說狼妖果然還沒有傻到冒泡,知道先找人試一試。
頭狼一問,馬上就有七八隻狼妖踴躍站到了他的面前,其中就包括缺耳朵狼身邊的那隻狼友。
“不要急,都有份。”頭狼掃視了一眼,發現第一批站出來的狼妖都是腦子有點缺弦的,點點頭表示十分欣慰——這一方面證實了自己的領袖力,另一方面也降低了假如此藥有毒而造成的風險。
于是頭狼親手将一顆顆小小丹藥分給了站上前來的狼妖,狼妖們也完全不等,接藥的同時便仰頭咽下,等待神藥顯效。
吳比自然也是全神貫注地看着——隻見狼妖們先是身軀一震,而後發出了興奮的低吼之音,再接着便是天地靈元的洗體,幾息的工夫一過,服藥的狼妖們提醒瞬間脹大了一圈,一個個眼放精光,盯得餘狼不敢與之直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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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比一見此情此景,當即迷惑萬分——難道說乘鶴樓給的……真的是神藥?
或者說陳新最近忙着練的藥共分兩種,一種是像天歌服食的那種,能夠直接增加服食之人的靈元,而另一種才是把他們變成怪物?
再或者說……狼妖的身體構造有異,所以吃了後者反而隻會靈元大增?
吳比之所以這麽想,是因爲他絕對不相信羊凝會有這等好心,會平白無故地給狼妖增加實力。
不僅是吳比疑惑,頭狼與長老們也是一樣——等了片刻之後,服藥的狼妖們還都是龍精虎猛的樣子,并沒有其他負面效果展現,長老們便坐不住了,一個個走向了狼妖們,仔仔細細檢查起了他們的身體。
“好藥?”頭狼看了半天,也容得長老們檢查了半天,終于喃喃問道。
“好像是……”長老們也是不太确定,來來回回地忙活着,互相交流着心得。
“等。”頭狼不信,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定要看明白乘鶴樓玩的是什麽貓膩。
吳比當然也是一般想法,揪了揪自己的耳朵,也陪着頭狼一起等,誰知道這麽一直等到了十八那天,也完全沒有從狼妖們身上發現任何異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