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吧,要是他們敢下來,就讓他們自己嘗嘗饕餮法陣的厲害呗?”吳比也盯着上面看了片刻,也沒有看到羊凝有出樓的意思,招呼許何便走。
“不找啞女看看麽?你不是答應救她的麽?”許何腳步不停,多問了一句。
“救是要救,但現在也沒辦法啊……”吳比攤攤手,“姜水劍插在南生的腦袋裏,你敢去拔出來?”
許何點點頭,猜想也是隻有能解萬毒的姜水劍能救啞女。
“況且現在救了反而不好安置……”吳比繼續搖頭,“現在坑底下魚龍混雜,管好坑民已經夠難了,咱們就不要自己找事了。先放她在那,什麽時候我們要殺上樓去,再救她不遲。”
言語之間,二人已經從屍坑走回了茅屋處,爲的卻是看看屈南生的情況——老漢與王北遊、石芽還是如同此前一般一動不動,如同三尊石像;小花也坐在一邊湊足第四尊,還多了晏晏在忙前忙後端茶遞水。
吳比定睛向屈南生身上望去,果然身上的那一蓬綠痕減少了些許,隻是算不清楚是否與剛才坑民的傷亡人數完全相當。
“怎麽樣?”
“少是少了,但也沒有許多。”吳比印證好了自己的猜想,心裏一歎——英雄果然不是那麽好當,不僅要收服人心,還要保證他們一直存活。
又或者說……坑民們認屈南生爲英雄,是因爲他能帶他們活命,所以一旦死了就萬事皆休,也失去了這部分人心。
“你們去哪了?”小花見吳比二人到來,便擡頭問了一句。
“去解決一些後患。”吳比說得輕飄飄,“這下一時間應該不會有人來打擾我們了,足夠你和你師妹呆到大戰之前。”
“不過記得不要亂跑,也不要去坑底太深處……”吳比順便将龜甲擋住饕餮法陣一事講給小花與晏晏,規定一下衆人的活動範圍。
小花不置可否,但吳比猜想,在石芽醒覺之前,這位侍女也絕對沒有心情到處亂走,所以剛才那番話更多的是說給晏晏聽的。
晏晏咂舌,指了指天上,是在問天上可不可以去;吳比一愣,思索片刻便打消了晏晏的這一想法,心說都到了這個時候,還是别叫她節外生枝才對。
吳比和許何站沒多久,忽聽靈果園處響起一聲鬼叫,緊接着傳來陣陣旌旗與風中拍打之聲,像是直接敲在了衆人的心房之上。
“小餘?”吳比一驚,與許何面面相觑,“搞什麽鬼?”
二人急速轉身,吵着靈果園的方向飛奔而去……
兔起鹘落的幾個縱躍之間,吳比已經開始了想象——小餘現在……應該忙着在用朝玉露奪回大黑天旗中自己的修爲,鬼叫聲響起的話,意思就是拿回來了?己方終于有了個歡喜境?
腦中想了千百種餘娥回複神采的情形,但是當吳比到那處時,還是沒想到會是如同眼下這般……
妖女換上了一襲嶄新的黑衣黑裙,正在靈果園的半空中張揚大笑;臉上依舊是病中帶嬌,原來裙角的“漏”字已經換成了“淩”字,邊角處則布滿了五彩斑斓的線條與圓,瞧着莫名地詭異萬分。
再看妖女的四周,那被練成靈液的毒果毒草都已消解一空;光秃秃的樹後則站着狐來、豆子,皆是愣愣地盯着天空中的妖女不敢說話;至于癡傻的大爺爺,此刻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了。
米缸則跟着妖女一起于風中起舞,一人一貓皆是歡暢無比;見到吳比和許何到來,妖女癡癡一笑,化作一團黑風卷向二人……
吳比與許何未動,任黑風拂面,竟于風中聞到了一股撩人的香氣;黑風散去,餘娥笑吟吟地站在吳比面前,提着裙角施了個禮。
“娥兒見過恩人——”餘娥尾音拖得老長,明送秋波,看得許何連連搖頭。
“修爲拿回來了?歡喜境?”吳比不由得嘴角上揚。
“很歡喜。”餘娥臉上一紅,一時間竟然驅走了病容。
“哈哈哈!好!好!好!”吳比大笑三聲,腰闆竟然都挺直了——此前一直不敢在中州嚣張的原因,不就是因爲自家沒有個頂級戰力?這回一見餘娥便是情形大好,淩雲社也終于有了争一争的本錢。
更不用說歡喜境的餘娥“歸心”之後,自己豈不是也有了歡喜境的實力?這下除了碰見碎臉人要掂量掂量以外,還虛誰了?
“奴家還用大黑天旗……給自己煉了一個新的皮囊,恩人瞧着怎麽樣?”餘娥微微擡肩,側望吳比,完美的肩角與鎖骨看得吳比心神一蕩。
見吳比不說話,餘娥滿意至極,甜甜一笑:“這下奴家不用再去奪舍,也就不會讓恩人爲難咯?”
“哦哦……”不是餘娥提起的話,吳比壓根就沒想起來這回事。
“不過可惜的是……奴家還是神魂不穩,還是需要恩人時不時救濟一番呢?”餘娥撩了撩發絲,那眼神似能勾魂。
“啊?”吳比撓撓頭,用靈魂眼上上下下打量了餘娥一番——怎麽看都是神魂穩健、精神抖擻的樣子,哪裏還需要什麽救濟?
“嘿,恩人在看什麽?”餘娥知道自己被吳比識破,又使出了軟玉攻勢,“就算不爲了娥兒的神魂,爲了歸心之後能發揮全部的力量,恩人也不能拒絕咯?”
“……好。”吳比用靈魂眼看過後,嗓音有點沙啞。
“對了,娥兒還将這園中那些……老漢用不上的毒果毒草也一并吸納了……”餘娥秋瞳剪水,眼神蕩漾,“于是又有了不少新花樣呢……”
“啥新花樣?”吳比順嘴一問,說出口便有點後悔。
“比如什麽蓮中百褶、春水沁紅、槍挑花落……”餘娥臉上紅暈初綻,蓦然低頭聲如蚊呐,“恩人想試試咯?”
“且看且看……”吳比咽了口口水,浮想聯翩。
“嘻嘻……”餘娥見吳比被說得吃痛,臉上露出得逞了的壞笑,“而且娥兒此番……還多了一番變化……”
“夠了夠了……”吳比本就是初哥,急忙連連擺手表示頂不住了。
“嗨,恩人想到那裏去了?”娥兒捂嘴嬌笑,而後突然變成了一杆小小的黑色旗子,端端正正地落入了吳比的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