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走吧。”吳比沒說話,王北遊沒說話,小花突然開口了。
屈南生他們還在和散修們社交,就差一點把酒言歡了,吳比回看小花,發現這位侍女面色平靜,似是已經完全接受了眼下的局面。
“去哪?”吳比愕然,不知道小花的目的地是哪裏。
“帶我去你們真正的山門,我要在那裏療傷。”小花凝望吳比,“這裏讓人心煩。”
“不是,你就這麽信了?”吳比還是有點奇怪,“現在又沒人追你沒人殺你,就算已經過了子時,但等石芽回來了,你們就一起去栖霞池呗?”
吳比是想看清局勢,再選擇要不要帶石芽和小花回去,不然萬一到時意見相左,自己總不好立刻和娘家門宗翻臉不是?
“姑姑說是,那就一定是這樣。”小花申請笃定,“再說了,假如你們真的是想‘不教凡人做豬狗’的話,又何妨帶我們一起?反正姑姑一直叫我們多行好事,不問身份。”
吳比一聽卻是此理,看看一旁的王北遊,低頭想了片刻,擡手道:“那便暫且如此,不過我話說在前面,到時候如果你對我們所做之事看不順眼,我的意志也不會因你們的反對而做出更改。”
“嗯,到時全聽師妹做主。”小花點頭道,“我也會将你的恩情記在心裏,最多道不同不相爲謀,不會暗施冷箭。”
“那感情好。”吳比欣慰點頭,心說小花也算爽快——如此看來,栖霞池和淩山還都不錯,這讓吳比對中州稍微多了一點點信心。
吳比起身,王北遊抱劍,小花也系了系腦後的辮子;那廂屈南生無需吳比招呼,早早對散修們鋪墊好了告别之語,見吳比起身,應對自如地向這群新粉絲告别。
離去時,吳比沒有像來時那樣大張旗鼓,一行人乘着米缸騰雲而去——雖然稍嫌擁擠,但至少男的英武有力、女的氣質出塵,所以看上去也就沒了那股土氣。
“沒想到安心大仙……真的願意與我等交心。”金老六擡頭歎道,“或許我們散修,也終于能有一天擡頭做人了?”
“别想太多,會失望。”藍衣老者雖然口中如此,但眼中也露出向往之色。
“姓土的死得有點冤枉了……”紅發女修說的是一開始被吳比斬了的那個散修,“要是當時語氣沒那麽沖,活到今天,也許還能有個念想。”
“等待。”綠臉瘦子也戀戀望向天上,腦中都是歌女晏晏的一颦一笑。
……
小花随吳比等人在天上飛了片刻,卻發現厚土清雲貓突然急急地轉入底下,眨眼之間扯着衆人來到了乘鶴樓的坑底。
“這是?”小花吓了一跳——初見吳比時他是個小賊,去七星道時他是個俊俏童子,那劍客的修爲似乎也很高深,安心大仙更是劍法驚奇……就這麽一群看似神通廣大的人,真正的山門所在居然是個天坑坑底?
小花擡頭一看,當然立刻瞧見了那高聳入雲的高樓,再打量一遍四下的茅屋,喃喃道:“這是……乘鶴樓的坑底?”
“怎麽樣,驚不驚喜,意不意外?”吳比呵呵直笑,“這地方很清淨,你來療傷正好。”
“他們的護法大陣被你們破了?”小花奇是奇在這裏——即便是再爛的門宗,護法大陣也是容不得絲毫馬虎的,在人人觊觎别家寶貝的中州,破了人家的護法大陣,簡直就相當于是掀起了人家的床闆一樣無禮。
“算不上破,隻算是開了個後門。”吳比糾正道,“上面的護法大陣還在,所以這地方才能清靜無憂。”
“而且我們跟乘鶴樓有仇,所以也不算失禮。”吳比攤攤手。
“所以這一戰,你們要幫九裏坡和八方湖?”小花皺眉說道——沒與乘鶴樓接觸過的她,顯然對九裏坡和八方湖的印象更差。
“你先别操心這個了,養傷要緊。”吳比搖搖手指,“此處無人打擾,你早日養好傷勢,才能幫得上你師妹不是?”
小花看了看吳比、許何以及屈南生,轉望一旁笑吟吟的歌女晏晏:“我能先和你說說話麽?”
晏晏望向吳比,還有意無意地瞄了屈南生一眼,見吳比微微點頭,方才随小花去了。
小花和晏晏一去,場中隻剩吳比三人加上王北遊;吳比三人相望一眼,正想随便找個借口支開這位淩山高徒,卻聽王北遊先說話了。
“有意思,我去到處轉轉。”王北遊在坑底打量了半天,并不是在詢問吳比,隻是通知他一聲。
說罷,王北遊慢悠悠地背起手,向坑底行去。
“徒兒愧對師恩。”見王北遊離開,屈南生深深低頭,“難得師父爲我找了這麽好的一個對手,徒兒卻并未破境……”
吳比一聽就樂了:“老屈你應該知足,哪有那麽快就破境的?再說了,你也不用擔心,爲師還給你準備了一個對手,以你的天資,下次一定可以。”
“師父是說……栖霞池的宗門行走?”屈南生眼中放光,早就想明白了吳比帶小花回來的真正意圖。
“便是她。”吳比笑着點頭,“我見過她出手,很厲害,能擋得住荊天心一劍。”
吳比故意往大了說,但屈南生并未害怕,反而燃起熊熊鬥志——這中年人已經進入了角色,恐怕現在想不讓他修行都不可以。
“還不謝謝你大師父?”許何笑吟吟地拍了拍屈南生的肩膀。
“謝師父。”屈南生正要拜謝,卻被吳比攔住了,便也沒再堅持,轉過身,吭哧吭哧又要跑去一旁練劍。
“你給我回來。”吳比急忙叫住屈南生,“師父見你練劍勤奮,給你準備了個小小驚喜。”
“謝師父。”一會工夫,屈南生已經謝過了三次,“但徒兒已經有姜水劍了,師父無需過多費心。”
“哈哈哈,這個不費心,你肯定喜歡。”吳比一揮手喚出了狐來,“多日不見天歌,你們難道就不想他麽?”
“你把我兒帶出來了?”屈南生神情大動,突然又有了一絲不好意思地皺皺眉頭,似是想先擺好老父親的派頭。
緊接着老漢和狐狸就看到茅屋裏走出來一個阿掃,手中托着聲影玉佩,尾巴摔摔打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