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僅那處如此,其它七湖也陸陸續續亮起了更多火把,都向着八方湖南面的挽月湖彙集而去。
挽月湖是弓主燕姬的地盤,吳比剛才在那處調查時還有點開心——相對其他七湖,也就是挽月湖最不像是湖匪,而像是一處軍營。
與幾個弓手聊過之後,吳比才知道弓主燕姬曾經是殷國的一位女将軍,扯了兩個大營的人馬加入了八方湖,畢生志願就是一路殺到殷國朝靈城,取了狗皇帝的首級。
在燕姬的帶領下,挽月湖的匪友們對于乘鶴樓相争并沒有什麽興趣,甚至還有借機脫離八方湖的打算——但無奈他們的糧草補給都由八方湖提供,所以也沒辦法自立門戶。
到底出了什麽事,惹得八湖匪友一起聚到燕姬那裏圍觀?
吳比帶着這個疑問再次下水,向挽月湖疾行而去。
……
“擠啥啊?沒看這都沒地兒了麽?”一個背刀的壯漢不耐煩地瞟了一眼身後的不速之客,看到他那濕漉漉的樣子吓了一跳,“大圓湖遊過來的?别跟我在這湊合,去你們那去。”
“過去太麻煩了,我就站這兒吧,放心,絕不給兄弟你添麻煩。”來人正是吳比,他在湖下繞了兩圈,方才決定别着個小錘擠到刀客們附近——畢竟自己這一趟下來,最了解的還是童大錘的大圓湖,這樣被别人問起更不容易露出破綻。
“哼。”刀客本身也身處後排,當然也算不上是什麽精銳人物,便也沒什麽心思爲難吳比。
“怎麽回事,裏面發生啥啦?”吳比踮起腳也看不真切,不敢擠得太往裏,隻得問身邊的刀客。
“聽說是有個娘們從九裏坡殺過來了,要來……要來幹嘛來的?”刀客敲了敲身旁的大樹,吳比擡頭一看,不大的樹上騎着七個刀客,壓得枝頭搖搖欲墜。
“來找人。”樹上的刀客簡短地回答了一聲。
“找誰來的?”樹下的刀客不等吳比問,自己先問出來。
“好像是找另一個娘們……”樹上的應了一聲,“聽說是九裏坡最近收的一批人裏面……有個人那娘們想要……”
一個娘們和另一個娘們?吳比心說怪不得有這麽多人來圍觀——剛在八湖各處遛了一圈,此地女眷的确不多;即便有,也大都是剽悍類型的,幾句話不對付便一點就着,非常容易看到熱鬧。
再說這挽月湖本身就是八湖中女人最多的湖,就連湖主燕姬都是個女人,八湖的湖匪又怎麽可能不借機跑這裏來看看呢?
樹上的人語焉不詳,聽得樹下的同伴們紛紛敲樹大罵:“說清楚點,剛才不是講到自報家門了嗎?你聽清楚了嗎?”
樹下同伴們話音剛落,吳比便見前排的人全部嘩然;當一傳十十傳百傳到自己這裏時,吳比也是大驚失色。
“那不是娘們!那是栖霞池來的仙子!才剛在九裏坡殺了個透明窟窿,就爲了找個人!”“說是九裏坡收的那人,跑到了弓主燕姬這兒了!現在兩邊對峙呢!”“聽說是個傻子,話也說不清楚!”“哦哦不是傻子,是誤會……”
消息一波接着一波傳過來,吳比恨不得現在就派小綠出去,占上幾個前排的吃瓜匪友,看看到底發生了什麽……
不過這也隻是吳比想想——萬一小綠過去時候被哪個湖主發現了,又是一樁麻煩。
仔細聽着、分析了半天,吳比才理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前幾天九裏坡在外面“撿”回來了一批奄奄一息的人,其中有一個似乎來頭不小,又或者是身份有什麽特别……總之惹出了栖霞池這一代的宗門行走。
這位宗門行走不遠千裏殺到九裏坡,爲的就是找那個特别的人。
從時間上來看,宗門行走在九裏坡大殺特殺的時候,正是吳比被童大錘他們帶回八方湖的時候……
也就是說,當時吳比打開靈魂眼看到的那條婀娜人影,就是這位宗門行走了。
結果宗門行走殺得正歡,她的目标卻在陰差陽錯之下逃出了九裏坡,反而被挽月湖的湖主燕姬收留……于是這位宗門行走再從九裏坡殺到了挽月湖,此時正在與燕姬談判。
“石芽!是石芽!”前方再度傳來實況音浪,整座湖瞬間沸騰;吳比一聽卻有些想笑,難道這栖霞池的宗門行走……是石魚的親戚?
“我的親娘!是她?!我要去看看,誰也别攔我!”“年輕一代第一美女?快讓開快讓開!”“别他媽擠了你硌到我了!”“咱們一起動手!把她留下哈哈哈?”
刀客們瞬間混亂,一個個都拼命向前擠去;其他的幾波匪友也是如此,又跑又跳的,已經快要演變成了踩踏事故;這時劍湖的劍客們倒是有了優勢,能禦劍的趕緊禦劍飛起,還不忘拎着一串同伴,共同一飽眼福。
吳比當然也借此機會往前排擠着,一路彈出“比試成立”的提示不斷,路上也踩翻了不知道多少匪友;人潮洶湧,外圍的湖匪們也被擠得像下餃子一樣跌入湖水之中,場面極爲混亂。
等吳比擠到前排,又是幾萬勝利點收入囊中;但行到距離島心百步處便停下,不是因爲不想走,而是因爲不能走了——前面數個拒馬将路攔死,上百位弓手張弓而立,瞄準場中所有人。
好在吳比體魄和演技都不錯,藏在拒馬下面,不前進也不後退,靜靜看着場中局勢。
目中所見,一位青衣佳人正持劍而立,眼中如藏風雪,腰背筆直,劍尖平指……該當便是那石芽;而被她劍指之人乃是一女匪,膀大腰圓、雙臂極長,正是挽月湖的湖主燕姬。
除了燕姬之外,八方湖的八位湖主隻有童大錘到場了——原本童大錘就在搜索吳比,見此處有動靜,自然要跟過來,此時此刻一雙大眼正上下打量那青衣佳人。
吳比看清她的臉,卻有點失望——就這就年輕一代的第一美女了?隻能說的确是好看,但好像并沒有太多出彩之處?
如果說琥珀精靈鬼馬,偶有剽悍一面;餘娥嬌豔病氣,又常撩人心癢的話……眼前這個石芽就沒什麽特點。
“人呢?”青衣女子袖上有血,不知是自己的還是湖匪的……或者是九裏坡人的。
“唉,女人何苦爲難女人?”燕姬手持一把雕弓,上下弦耳似纏鳳羽,臉上呵呵直笑,“我不給你,你待怎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