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些你是啥時候收回來的?”許何重新癱在小梁朝裏,看着異族們的斷肢殘臂,喃喃問道——剛才走之前,許何一直關注的都是荊天心臉上的精彩表情,渾然沒注意吳比是如何把異族的屍身收起來的。
“這都是些小細節,說了麻煩。”吳比的分身也有點累,忙活了半天,實在是懶得跟許何解釋那一套流程——沈明軒一死,他體内的小綠自然就被解放了。
小綠侵占中州之人需要不少時間,但是操控異族屍體早就已是駕輕就熟,大老早就率領他們的屍身回歸小梁朝,也算是吳比剛才工程量中的一小部分。
這次全身而退,最麻煩的其實還是勸米缸——早在荊天心第二次察覺到餘娥的歸巢法術時,吳比就覺得這條路可能走不通,便用分身拉着米缸聊天、談感情、談撤退。
米缸自從變肥了之後,那簡直是油鹽不進,滿腦袋想得都是剛才吳比給他玩的逗貓棒;迫于無奈,吳比分身隻得現場在小梁朝裏面折了些樹,再從狐來身上拔了些狐狸毛粘了粘,做了個簡易版逗貓棒,方才說動米缸幫忙。
剩下的就是一慣的聲東擊西之法,就算吳比不講許何也猜得到,無甚可說。
小綠歸位,小梁朝中也重回秩序,此時此刻,吳比正被狐來纏着講剛才上面發生的事,事無巨細,就連七子說了什麽小狐狸也要問個清清楚楚。
吳比一邊喝着琥珀送給他的恢複劑,一邊給狐來一一講來,講到喝光了恢複劑的所有存貨,也才隻講了一半。
許何與屈南生則對坐樹下——許何倚着樹,屈南生坐在對面,讨論着破境心得。
吳比說得口幹舌燥,稀裏糊塗講完,也急忙湊到許何與屈南生那邊的樹下,問出了困惑已久的一件事。
“咱徒兒這境破得是什麽水平?”吳比眼珠亂轉,笑容賊兮兮的,“初境就破了小半個時辰,你見過麽?”
“沒見過,千年難得一遇。”許何也是兩眼散着興奮的光,“具體的等咱們回去一起講吧,省得小餘問起來,還要再講一遍……”
“不着急。”吳比無奈地搖搖頭,語聲唏噓,“不一定啥時候能到呢……”
“對了,我才要問,厚土清雲貓怎會如此之慢?”許何露出疑惑之色,“百裏工夫,不是眨眼即到?”
“呵呵……”吳比一歎——原本他也是這樣以爲的,但米缸畢竟是貓,按照路線行進隻是稍微一瞬,等看到地底的花花世界,已經追着一隻遁地蟲跑了千裏了。
眼下吳比的本體正陪着米缸瞎逛、勸阻,具體什麽時候能回到乘鶴樓還真不好說。
許何一怔,好像猜到了什麽,方才重新把話題放回到屈南生身上:“先說南生的刺天劍形态,有守有攻……”
“知道了知道了,說過很多次了……”吳比聽得有點膩歪——不就是一個護罩再加上一把能拐彎的劍麽。
“你可不要小看了這一形态,它可是反應了很多事的……”許何說着,若有若無地看了屈南生一眼,“一開始我聽你答那一問,還以爲你的刺天劍,是能令生靈塗炭之劍……”
吳比回想起屈南生回答許何第一問時的答案,開始聯想——刺天劍是紅塵之劍,那一問的答案無疑直指每個人本心。
當時屈南生答道“生靈塗炭”,沒想到最後自己練出來卻是一道守護之劍,如此說來……屈南生本就有救世之志?
“其實一開始我也沒想那麽多,還是姜水劍……”屈南生把姜水劍平展膝前,“似是一場大夢,我在裏面看到了很多……”
“哦?看到什麽了?快來講講。”許何雖然一向不相信劍有腦子,但徒弟親口說出這番話,還是胃口大開。
“天地迷蒙,四海八荒皆被惡獸巨神所占……當時我們還是刀耕火種,連建造城池的人力物力都沒有……”屈南生低着眼睛回憶起來,“一女仙仗劍而起,帶領凡人劃地成國……”
吳比聽了心裏一驚——怎麽這話說的,這麽像蓋亞呢?
惡獸巨神,不就是其他的奇怪物種以及巨人麽……
“那女仙橫掃宇内,帶領我族殺出了一條血路,方有今天此間的盛世繁華……”屈南生好像記不真切,皺眉苦思,“這夢似乎很長,又像是一刹,現在我想不起來許多,恐怕還要回憶良久……”
“但看過之後,很難不想以身證法,卻做一把衛世之劍。”屈南生正色道。
許何聽了半天一直沒有做聲,此時瞟了瞟姜水劍,看了看頭頂蒼天,若有所思。
“總之就那麽一想之後,沒來由地,徒兒的刺天劍就變成了這樣。”屈南生攤攤手,哈哈一笑,“如此看來……還蠻不錯的?”
“不錯?何止是不錯!”許何如果不是癱了的話,一定要跳起來,“你可知中州劍宗百家,每個劍修施術之時,有幾分力用于進攻,幾分力用于防守?”
知道從吳比和屈南生這裏得不到答案,許何自問自答:“不客氣地說,劍修飛劍禦敵之時,自身最爲脆弱……所以在我到處拎人比試的時候,敢應戰之人大多都要有護體之術或者護身法寶,不然根本不敢接招……”
“你這攻防一體,又省下了多少事?”許何繼續反問,“加之這次你有海量劍元洗體,身子骨中已經蘊有遠超普通築基境的修家的劍元……”
“從今以後,你隻需專心修劍,便能持續成長……根本不用像其他劍修那般挖門盜洞地尋找護身法寶、另學護體之術……”許何聲音極大,一點也看不出是個靈元用光之人,“一輩子鑽研一種劍道,成就不可限量!”
“媽的,當年爲了弄一套劉國的神甲,你知道師父我吃過多少苦麽……”許何長歎一聲,往事不堪回首。
吳比心說倒是這麽個理——七子合一之時,出手便是七人之力,可最後還是死在了沈明軒的一劍之下,遠比吳比想象中簡單多了。
“那現在……徒兒可以繼續修煉下一重了?”屈南生嘗到了甜頭,滿臉希冀,一刻都不想多等。
“急個屁!”狐來跳起來道,“你知不知道你這一趟破境,鬧出了多少破事?必須先給我小狐狸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