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刻鍾會怎樣?”吳比問道。
“看到地上的這些骸骨和污泥了吧?堅持不下來的,都死了。”那人面色一暗,“你能堅持多久?”
吳比雖然沒回答他,但心想自己有巨人體魄、生命果和琥珀給的恢複藥……除非有什麽東西把自己秒了,不然有什麽熬不過的?
正想着,不勝寒彈出提示:“比試成立,參與人數2。”
“不說?”那人微微一笑,“遭不住的話也不要叫,死也要做個硬氣鬼?”
吳比還沒來得及回答,隻見四面牆壁忽現各種法紋,密密麻麻從地上一隻延續到上方通路,室中的空氣也仿佛凝固、陰冷了許多。
“來了。”那人癱在地上苦笑一聲,似是想要蜷起身子,但由于傷勢過重失敗了。
“喵!”米缸說了句髒話貓語,吳比回頭一看,便見他拱起腰,毛發也層層炸開,像是一個氣急了的玩偶。
緊接着,吳比就感覺似曾相識了——與被大黑天旗困住時差不多,牆面法紋似乎是一個吸收靈元的法陣,不斷奪取着地上那人和米缸體内的靈元……一人一貓,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弱起來。
即便空氣裏似乎有幾百隻手一直拉扯,但吳比的魂體還支持得住——法陣極爲鍾愛靈力,對魂力也隻是好奇,并沒有過渡嘗試。
于是吳比就輕飄飄地站着,從小梁朝裏拿出些獸皮,擦拭着剛才落地時沾的污泥。
看到米缸死去活來的樣子,吳比有些不忍,一擡手把他收入小梁朝,免了他繼續受苦。
至于地上那人……吳比還不知道他的身份,自然不敢貿然施以援手。
法陣不停,吳比找了個相對污物少一點的地方,将獸皮鋪于其上,一屁股坐了下去;内視小梁朝,吳比發現米缸有點被小梁朝裏的大莫和二百異族吓到,一個勁地對着他們龇牙哈氣。
餘娥還在昏迷着,不過姿态略有放松,該當已經是在好轉……
眼下無事,吳比正好趁着眼下這段安靜,仔細捋一捋思路——來這一趟正主沒見到,黃曈老祖手下三名弟子已經見過其二,一個好色,一個愛吃,共同點就是都很暴力……
剛才地上這人說大弟子名爲陳新,那又有什麽喜好?到底是誰非要收屈天歌爲徒?
地底下這囚室和法陣同樣也讓吳比無比疑惑——有牆無門,是壓根就沒想讓人出去,所以才有一地骸骨?
這人又是從哪裏來,怎麽得罪了乘鶴樓?
吳比想着,目光又投回到了地上那人身上——眼下有太多疑惑,或許隻能等這人扛過這一次,醒來再幫自己解答。
法陣已經持續了将近一個時辰,這一個時辰裏,小梁朝裏的米缸已經習慣了異族的陪伴,此時已經跑到石手部留下的營地中,找些魚幹肉幹大快朵頤了。
吳比也在這間囚室裏走了幾遭,發現此處的确沒有其他的出口與機關,牆壁也并不是簡簡單單的石頭或者金屬,敲上去質地堅硬,不知想要用行雲無定斬将之斬開的話,需要用多少時間、多少魂力。
當然吳比也在這一個時辰裏小小地試了一下,發現行雲無定斬砍上去之後,隻能在牆壁上留下一道白色的劃痕,對牆上法紋毫無影響,也無法輕松破壞牆壁。
一個時辰一過,那股令人窒息的壓迫感終于消散,地上那人隻剩了一口氣,似有似無的,仿佛随時都要咽掉。
“你……是何方妖孽……怎麽頂得住這陣……”那人沒想到吳比居然全然沒受到影響,即便隻剩了一口氣,也想要問個清楚。
“勝利點+9234。”系統彈出的提示,印證了吳比的猜想。
在闖出七星道劍陣之時,吳比就發現收獲的那大量勝利點并不尋常,現在看來,果然中州大地的修爲境界,直接影響了勝利點的點數。
不過同時又帶給了吳比一個新的疑問——假如境界會影響系統給的獎勵點數的話,那爲什麽龍晶那個寶藏男孩的上限還是999?他不是有八神麽,境界總不可能比中州的這群修家還低吧?
一定是還沒開發完全——吳比心想着。
吳比還沒想好怎麽回答地上那人,便見剛剛自己和米缸下來的那通道裏,忽然落下了一大堆爛肉豆泥一樣的東西,正好砸向那人。
那人熟練地張開嘴,微微仰頭,接住落下來的爛肉,卻不敢馬上就嚼——隻因現在咀嚼的話,也許會錯過更多的肉。
終于肉泥落完,那人上下颚微動,細嚼慢咽起來,仿佛那時瓊漿玉液一般的美味,也像是要吃淨每根肉絲裏的所有養分一樣用心。
咽了兩口,稍稍回複了些許力氣,那人道:“我叫許何,許諾的許,何必的何,兄弟扛過了這饕餮陣,又能從步真手下跑出來,想必不是無名之輩吧?”
“吳比,舉世無比的吳比。”吳比微微抱拳。
“口天吳吧?”許何一愣,狐疑道。
“對。”吳比點點頭。
許何咽了口口水,沒再追問,心裏面想的卻是這小仙可能不太認字。
“吳兄弟,能麻煩您件事麽?”許何擡了擡眼珠,卻也沒辦法把臉轉向吳比。
“什麽事?”吳比走進許何的視線,擦幹淨的俊臉又吓了許何一大跳。
“爺爺的……長成這樣,怪不得會被步真看上……”許何嘀咕了一句,“吳兄弟能不能行行好,喂我兩口飯?”
許何不好意思地扯了扯嘴角,示意自己行動不便。
吳比看了半天,也想了半天,越想越覺得這許何也忒慘了——身體癱瘓被囚禁在這裏,與污泥骸骨爲伴;還被打得不成人形,想多吃口飯還要别人來喂……
更别說他壓根連動動手指頭的力氣都沒有,從捱過饕餮陣到現在,居然都沒有發現房間裏面少了隻貓?
這人到底是怎麽得罪乘鶴樓了?
吳比暗歎一聲,從小梁朝裏拿出點肉幹,走過去遞到許何口中。
“唔!這是什麽肉?甚好!”許何聞到味道時鼻孔都長大了些許,等吳比把肉幹送到嘴邊更是發力猛嚼。
可惜這許何明顯咬合力不夠,嚼了半天也嚼不動,後來索性開始用上下牙磨着吃。
“發生了什麽,這裏是哪?”吳比一邊喂肉,一邊問消息。
“我曾經和你一樣,也是這麽俊。”許何腮幫子鼓鼓、眼眶塌陷,但眼神卻非常真誠,“直到我來了這乘鶴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