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比的算盤卻沒有打響——套索與獸魂派合流後,大概用了半天時間,才清理光山溝處的雪怪。
死傷多少吳比并不知道,卻知道綠人不追自己了——人頭匣的草屑已經被煉化完畢,它與同類的聯系也終于被切斷……
換句話說,綠人們現在壓根找不到吳比與趙靈旗。
“我去看看。”趙靈旗撂下一句話,跑去了另外一個山頭。
不過片刻,趙靈旗又跑了回來:“那兩處藍冰裏沒什麽人,我們還等着?”
“等,要等。”吳比穩坐釣魚台——二人所在之處有三座藍冰,距離相對較近。
在一片未知的雪山中,這裏的“咨詢”也就比較發達,從藍冰中看到别人的可能性也大一些。
無論吳比想做什麽,總要先發現敵人才可以,不然也隻是無頭蒼蠅一般亂轉而已;更何況,眼下吳比有着更重要的事。
草屑煉化完畢後,人頭匣中一片平靜,吳比卻知道青花所說的“能夠得到很多信息”的時候到了——隻要自己将意念投入人頭匣,就能得知綠草的來曆,也自然知道了藍星的猩紅,是不是自綠草而起。
“草,煉好了。”吳比鄭重地對趙靈旗說,“給我護法,我要研究一下宇宙的奧秘。”
“你研究。”趙靈旗自從學了太公釣之後一點也不急,聽吳比這麽一說,馬上如同老僧入定一般倚刀而立,将感知放到最大。
吳比也将意念紮入人頭匣,而後便見到了兩世未見的景象。
宇宙浩瀚無垠。
一顆孤單單的星球,靠着一個巨大大的太陽。
太陽灼熱不堪,已經将那孤單星球的一面烤成焦土。
焦土之上,皺巴巴的藤蔓緊緊包裹着自己,艱難地從地縫中向星球的另一端爬行着。
爬過了太陽的炙烤面,來到星球另一側的陰影中,焦黑的藤蔓重新纏繞、組合、成型,化爲二手二足的人形怪物。
怪物遇見了另外一隻怪物,他們額上的兩條嫩綠色青草上下擺動,像是互相說了什麽,而後緊緊纏繞合爲一體,再緩步向黑暗的中心移動。
怪物越聚越多,有的合二爲一,有的踽踽獨行,寒冷的空氣減慢了它們的行動速度,但無論快慢,它們都向着同樣的方向移動。
視線随着第一隻人形怪物來到了黑暗中央,吳比便看到了一場怪物的集會。
在那處地面,密密麻麻擠滿了億萬隻藤蔓怪物,它們圍聚在一起,隻留出中間的一小塊空地。
距離空地最近的幾百個怪物從腳下伸出藤蔓,轟然挖出一塊山頭大的巨石;而後怪物們分成數千股藤條,纏繞刺入了那塊巨石。
終于幾百個怪物鑽入巨石,巨石便又重新矗立于地面。
這時下一波怪物蠕動到巨石前方,包裹着它,如同一隻倏然長在大地上的手,将巨石擡到高聳入雲,而又重新拉扯到緊貼于地表。
一切都在詭異無聲中發生——巨石被藤蔓們瞬間彈出,送入無垠宇宙。
吳比的視角被那塊彈射而出的巨石鎖定,跟着它,穿越瑰麗難言、光怪陸離的蟲洞,隻能看到巨石上彈出無數藤蔓,每個藤蔓的尖端都隐隐藏着一顆嫩綠小草,像是在探知着什麽。
終于藤蔓們達成了共識,找到了一個似乎滿意的星系——隻見巨石背面陡然崩開,一半藤蔓湮滅于無聲,将巨石送入了那個美麗的星系。
不知過了多久,穿越重重黑暗,經過極寒火烤,那巨石砸向一個藍色的瑰麗星球。
巨石被大氣切割成若幹塊,藤蔓們各自隐藏在土塊之下,跌入了地表,跌入了海洋,跌入了藍星北面的這片極寒。
到達地面之後,藤蔓斷裂,千萬顆嫩草在地上打顫,似雀躍、似舞蹈,全部指向遙遠光年之外的那顆孤單單的星球,像是在向它的同類們揮手。
然後綠草各自爲營,有的爬進了蟲子的腦袋裏,有的爬到了野豬的後頸中,有的從氣門鑽入人類的腹股,化作一片青斑……
它們用盡最後的力量,向遙遠的母星發出召喚,那股荒寂的氣息投入宙宇,更刺激着它們腳下的這顆藍星。
藍星的靈氣逐漸氤氲,像是一場高燒,也像是一次抖身。
但卻抖不開這群頑強的虱子——綠草們感受到這場靈氣,似乎有些慌亂,急忙如饑似渴地将之吸收、掩蓋,宛如一群到處進攻的病毒。
靈潮大漲,綠草忙碌,都在等待綠草同類的到來,等那時,決一死戰。
而眼下,一株綠草化爲草屑,正在吳比的人頭匣中。
吳比看完,如夢方醒,一身冷汗——藍星的猩紅之色,必是因這綠草無疑。
“是什麽?”趙靈旗見吳比一震,沉聲問道。
“宇宙植物……”吳比咽了口口水,“或者叫魔植物更貼切?水火不侵,因爲這群貨比我們離太陽離得更近,地都烤焦了,它們還能爬呢……”
“它們要幹什麽?”
“召喚同伴,占領藍星,延續自己的物種存在。”
“還要多久?”
“不知道。”吳比剛剛看到的景象,并沒有标記時間,所以他也不知道綠草從那顆孤單單的星球走到這裏,一共用了多久。
“但我知道的是,在它們到來之前,藍星一定會給我們自保的靈寶。”吳比看了看陰雲籠罩的雪山之頂,“這群植物很怕即将現世的靈寶,所以才要阻止我們搶奪……是成是敗就看這一鋪了。”
“那它們有弱點嗎?怎麽消滅?”趙靈旗想到剛剛一顆綠草都讓他們很難處理,無法想象當着東西成群結隊以後應該如何才能殺死。
“殺不死,隻因不夠強,要是這魔植物真這麽無敵,一開始他們還跑個屁。”吳比咧咧嘴,“記不記得當時赤城打它的時候,它跑得像個兔子一樣快。”
“嗯……所以還是怕熱。”趙靈旗搜索起秋甫交給他的功法,決定日後多向秋甫請教請教火焰法術。
“魔植物……嗎?這個名字……好像還不錯?”就在吳比和趙靈旗的問答之間,一個聲音蓦然自吳比腦海中響起。
“卧槽!?”吳比驚叫一聲。
“怎麽了?”趙靈旗左顧右盼,并未發現敵情。
“它說話了!”吳比舉起人頭匣,差點就要把它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