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回事?”吳比問石魚,同時目不轉睛地觀察起藍星的情況來。
兩年過去,藍星與吳比記憶中的那顆星球并無太大區别,依舊有高高矗立的樓,以及忙忙碌碌的人群。
“爲什麽這麽紅?紅色是危險是吧?”吳比連續問道,面露擔心之色。
“世界的顔色,是世界本身應對危機時的反應。”石魚也皺起了眉頭,“紅色就讓人很憂郁,因爲那證明世界感受到了危險,正在用它自己的方式保護自己。”
“什麽方式?我怎麽看不出變化?”吳比焦急地說。
“藍星處于人類世界的防守點位,本身就是一顆危險度較高的星球。”石魚指了指菜園的邊緣處的黑暗,“在那之外,都是我們未知的領域,藍星感受到了危機的氣息,所以觸發了靈氣複蘇。”
“靈氣複蘇?”
“對,人類可以重新感受靈氣,并且修行,就像神話中的那樣。”石魚指了指藍星中的幾條靈魂,“你看,他們都是靈氣複蘇出現後的人類佼佼者。”
吳比在故鄉看到了一道灰色的人影,看到了大洋彼岸的閃耀白光,也看到了北方大湖處正氤氲而起的靈氣。
“怪不得趙靈旗說有靈異事件,看來兩年前就開始了……”吳比喃喃自語。
石魚伸出手掌,覆蓋住了藍星這朵小花:“看靈氣複蘇的速度,這次危機恐怕非常大,我不建議你選這裏,即便那是你的故鄉。”
“就是這兒了。”吳比看也沒看石魚,緊張地盯着故土上來來往往的人群,竟然已經開始尋找起了自己的人物。
“我知道你們藍星人的故土情節,組裏的每個人都知道。”石魚眉頭緊鎖,“但你隻是一介魂生,即便去了也于事無補。還記得我們之前說的嗎?你一旦下去,隻有死了,或者完成任務了,才能回來。”
“嗯。”吳比應了一聲,同時眼中放光,好像已經找到了滿意的人選。
“而且理論上來講,藍星并不是我們黑組的管轄範圍。”石魚連連規勸吳比,“那是别組靈魂訂造師的主場,據我所知,不要說魂生,就是魂材也有八人以上……”
“我選好了。”吳比充耳未聞,舉起了手掌示意石魚安靜。
石魚動念探去,發現吳比竟然選擇了一個高中學生,急忙握住了吳比的肩膀:“不好吧,你又不是沒吃過這個虧,選個已經有一定實力的人不好嗎?幹嘛又要從零開始?”
“吃虧?我吃什麽虧了?”吳比回頭瞪了石魚一眼,“你不是說這次的危機非常大?以我的權限又隻能選擇常人,那我就要選他。年輕才能創造奇迹,對嗎?”
石魚被噎得一時失語,而吳比則已經開始了靈魂訂造的工序——就如同在大梁朝一樣,吳比閉目,感受着可用的屬性點,默默思襯了起來。
石魚靜了片刻,又要再勸,卻被吳比打斷了。
“這次下去,我可以帶什麽?”吳比搓了搓手,等不及要看一看這次的書架、武器架和竹籃了。
石魚歎了一口氣,揮揮手放出三物,口中念念不休:“不要……不要這樣吧……”
吳比翻了翻竹籃,籃中隻有一些剛剛因靈氣複蘇而開始産生變化的靈獸,遠遠不堪一用,甚至連當初大梁朝的黑色異馬也不如。
于是吳比推開竹籃,專心查看武器架與書架。
武器架上,竟然都是些加特林、火箭炮一類的熱武器,甚至好像還有一把形狀怪異的槍支,與電影中能夠發射激光的槍支很像?
吳比撓了撓頭,給了石魚一個“你是不是在逗我”的眼神。
石魚的表情頓時嚴肅了幾分:“武器架也好,竹籃也罷,都是你目标世界中的事物。理論上我們是不允許攜帶超越該世界文明的東西下界的,會引起災難,這一點前人已經驗證過了。”
“理論上?”
“不隻是理論上……”石魚的表情有點不自然,“靈魂訂造師就是嚴禁攜帶超越文明的事物下界,這是閻王爺的定下的規矩。”
吳比沒時間去摳石魚話語中的漏洞——既然規則不允許,那這個武器架上的東西,對自己來說也沒有很大的意義。
又不是下去拍《第一滴血》,要這麽多槍槍炮炮幹什麽?這些東西帶下去了,可是要坐牢的。
于是吳比把注意力集中在書架上,開始挑選這次的秘籍。
“藍星人是無法修煉魂道的。藍星人能用的秘籍,也就隻有本身的那些。”石魚提醒吳比,“藍星的武學程度并不算高,你可要慎重……”
“就是它了!”吳比一揮手,拎出了一把秘籍。
不理石魚的唠叨,吳比又是像當初在大梁朝那樣,轉身開始訂造靈魂,應該已經對這次的任務有了最初的想法。
石魚上次沒有看吳比訂造靈魂的過程,這一次一眼都不放松,牢牢盯着吳比的一舉一動。
看吳比像不要錢一樣把屬性全部堆在了“敏捷”一欄,石魚若有所思,發現自己好像明白了吳比的策略,喃喃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
“喲,你文化水平不錯。”吳比笑着點點頭,“既然你說情況危急,那我這次一定要選個‘快’的!”
“可是藍星本身,有那麽多人初始的屬性比這人高很多,你爲什麽選他?”石魚皺眉思索。
“因爲我了解他啊!”吳比看着眼下正端坐教室的趙靈旗,笑了笑說,“有句話怎麽說來的?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對手。”
“毫無疑問,和他賽了那麽多場,我很了解他,他也了解我。”吳比懂趙靈旗的不屈,懂趙靈旗的堅持……
不過現在吳比看不懂的是,趙靈旗在座位上抖什麽呢?好像很煎熬的樣子。
“他在幹嘛?”石魚眯起眼觀察趙靈旗,發現這個少年好像的确與衆不同——身體伏在桌上,雙手緊握着,閉着眼,皺着眉。
石魚知道藍星的學生們有午睡的習慣,可是這大上午的,睡成這樣也太不自然了吧?
“不是在憋尿吧?”吳比觀察到趙靈旗一下下點在地上的腳後跟,想起自己憋尿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坐立不安的。
“哦!”石魚恍然大悟——失去泌尿功能的石魚一直覺得趙靈旗的動作似曾相識,卻無法想起,吳比一語驚醒夢中人了。
“咋回事,不是有啥毛病了吧?”吳比撓撓頭,轉身對石魚說,“我下去了!”
“等等!”石魚按下吳比,“你真的決定,要選藍星了?”
“嗯。”吳比點頭。
“也罷。”石魚歎了口氣,又開始在口袋裏悉悉索索地掏着什麽,“切記,小心‘白手套’。”
“白手套?”
“遇上了你便知道,希望你不要遇到他們吧。”石魚終于從懷裏拿出了一顆似金非金、似玉非玉的花生米,偷偷摸摸地塞到了吳比的手中,“萬分緊急之時,便捏碎它,我們可以救你一次。”
吳比哈哈笑納之。
“這是我們黑組在藍星安排的接頭人,不要太指望她,因爲藍星我們已經多年不去,所以她大概也隻能解決你的身份證件等等問題,無法提供太多幫助……”石魚又遞給了吳比一張小紙條,紙條上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
“收到!”吳比把花生米和紙條妥善收好,頭也不回地遁入了那猩紅一片的藍星。
“一朝心軟,三年工資……玄鳥誠不我欺!”石魚看着吳比一閃而過的影子,心疼一顆花生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