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族的外山關第一次攻城戰,已經來到了尾聲。城下一片狼藉,異族的屍首、鮮血以及甲兵散亂一地,偶爾還有斷腿或者被劈成兩截的異族慘烈叫喚,苟延殘喘。
這群神志瘋狂的怪物,自然會被掃蕩戰場的卒子們一刀一個,做個了斷。當然偶爾有卒子大意,不小心被異族奮起咬傷。好在大多并未被傷及性命,而後續到來的卒子們也更加謹慎,開始用長矛掃蕩,不給異族一點機會。
剛剛馳騁沙場的桑托斯,大概在戰鬥進行到一半的時候便退回了城裏,一方面是因爲身後的騎卒已經死得七七八八,另一方面則是他自身的鬥氣也已經消耗一空,爲了維護他毫發無損的印象,所以才半路退卻了。
即便如此,戰後桑托斯還是獲得了城内卒子們的仰望——他們何曾見到過如此猛将?恐怕戊己校尉英銳帶着身邊親兵親自下場,打這麽一圈,戰果也不過如此吧?
看到桑托斯安然返回,英銳自然有賞。不過早就在奧拉大陸見識過大陣仗的桑托斯不以爲意,依舊神情倨傲,拜也不拜。
對此,英銳笑而許之,盡顯大度。
而武保國早就跟剛剛城頭上一營的人馬打成了一片,有說有笑地慶祝勝利。李劍也在那裏,此時他已經解除了玄武甲,跟卒子們寒暄,擁抱……他發現,似乎讓武保國呆在這麽個地方也不錯?
等等,不行不行,這一場是小勝,異族大軍都還沒有來,打赢了這種散兵有什麽好開心的?話說現在外山關的這三千兵卒,說穿了都是棄卒,是用來給後方争取時間的!死定了!棺材闆都合上了的那種死!區别隻是還有多久入土罷了……
這麽想罷,李劍又闆起了臉,思考一會如何勸說武保國乖乖回到陌刀隊……要不要去找王康康,讓世子幫幫忙?
吳比可沒空理那麽多——牆頭上,大牛與二狗他們正忙忙碌碌地幫傷兵包紮,隊正也剛剛統計好傷亡戰損,正準備把那優異的數字報告給英銳。
吳比眼神空洞,看着系統裏存下的玖仟玖佰玖拾玖的勝利點,開心得像個癡呆的傻子。
這巨款,怎麽花?繼續升級魂導光環嗎?可是這魂導光環到了10%以後,每次再升級注入的魂力數以萬計,加上去的話,性價比太低了。
吳比的意識遊移到那暗色條目之上,看着“是否解鎖”四個字,狠狠地按下了确認。
“诶喲太亮了!”一陣強光自吳比眼前晃過,晃得他睜不開眼。而旁邊的大牛等人看不到這道光,隻看到吳比突然倒地,急忙跑過來噓寒問暖。
“你沒事吧?沒受傷吧?”大牛擔憂地問。
“沒事沒事……”吳比揉了揉眼睛,看到暗色條目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三個大字——生命果。
看着名字,吳比能夠大概猜想出這生命果的作用了——肯定是恢複生命力之類的吧?還是因爲魂導光環的增強體質效果而出現的物品,必然與生命力有關啊!
大牛現在可以說是一個血牛,那麽給他備一顆生命果,危急時刻嚼一顆,是不是原地複活了?哪怕不說大牛,隻要自己握上這麽一顆果子,是不是就不怕些傷勢了?隻要不被秒殺,這個東西妥妥的是戰場神物啊!
“大牛啊,你聽我說啊,你要牛逼啦。”吳比拍了拍大牛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
“我要那玩意幹啥?”大牛眉頭一皺,不知道吳比在發什麽瘋。
“算了算了,我也去處理傷患。”吳比楞了一下,起身向一個傷得最重的卒子走去,準備試一試這生命果的成色。
走過的這段路,吳比又有點猶豫——仔細查看了生命果的兌換消耗,居然高達5000點!自己剛剛迎來的勝利點,加上之前剩下的“零錢”,一共也才隻能兌換兩顆……吳比一邊覺得這東西太貴,一邊又知道貴一定有他貴的道理。
猶疑幾次過後,吳比還是決定先兌換一顆,喂個傷兵試一試,不然不知道療效,以後也不放心自用不是?看這麽好的名字,總歸是有益而無害,給剛剛并肩作戰的同袍吃了,也沒什麽大不了。
吳比握着剛剛兌換的生命果,走到傷兵跟前,看着他肩頭深可見骨的抓傷,便把那溫溫潤潤的紅棗一般大的果實塞在了傷兵嘴裏。
“吃下去,會好一些。”吳比不敢把話說得太滿。
那傷兵已經快要陷入半昏迷狀态,别說是一顆果子,便是你塞給他一塊樹皮,恐怕他也能吃得下去。
傷兵輕輕呓了幾聲,便将生命果一口吃下,于是一股溫潤流便全身,眼睛蓦然睜了開來。而吳比隻見那傷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幾息過後便完美如初,像剛出世的嬰兒一般剔透!
好在這傷兵半昏半醒,并沒有注意到發生在他身上的一切,隻知道有什麽人塞了一顆果子,自己便又能憑自身的力量站起來了。錯愕之下,連吳比走開都沒有發現。
吳比暗自竊喜,并且不打算聲張此事——開玩笑,5000勝利點換出來的果子,現在也隻有一顆,這如果讓所有人都知道了,懷璧其罪,别人問自己要更多可怎麽辦?給還是不給?怎麽給?
還是假裝無事發生,先老老實實當個大頭兵靠譜。這樣萬一大牛或者自己需要這顆生命果,才能讓事态繼續保持在自己的控制之下。
吳比想罷,悄無聲息地退回大牛的身側,跟大牛一起處理傷員了。
校尉處,英銳在得知了各個城頭的戰損之後,有些訝然地向大牛、吳比這一側多看了幾眼。英銳這麽一看不要緊,桑托斯也皺眉向此處看來,想看看到底是誰,能在守城戰裏打出這樣低的戰損,遙遙優于其餘各部,甚至比武保國那處都強。
好死不死的,吳比也正擡頭看向校尉,結果一不小心便與桑托斯對上了目光。桑托斯眉頭一緊,好像想起了什麽。
好在吳比滿身泥污,面容也被剛剛城頭出的黑煙熏得模模糊糊,桑托斯才一時間沒有想起來這少年便是當初向自己比了一指的那個嚣張家夥。
正待細看,桑托斯與英銳的注意力被另一人打斷了——武保國。
“校尉大人!吾願貶爲士卒守城!隻求保我大梁邊界!”武保國拜倒在地,對着城樓上的戊己校尉喊出了與剛才一樣的話。
這次一喊,情形與之前又不盡相同——上次隻是個拎着陌刀的大頭卒子,對校尉口出狂言,提出無理之事。而在守城戰之後,武保國和他同鄉兄弟們的表現都被大家看在眼裏,此時再喊,就是精忠報國之言,這讓英銳無法拒絕。
“他是勇士,該當滿足他。”沒等英銳說話,桑托斯先開了口。
這話一說,武保國身後的李劍臉色一片慘白,張開嘴想說什麽,卻什麽都說不出來。
吳比卻注意到,微不可查的,英銳的眼皮抖了一抖,似是對桑托斯的反客爲主有些意見,隻是桑托斯也才剛剛立了大功,不好在明面上拒絕。
“勇士戍邊,乃我大梁朝之福……”英銳擡手說,“我許你一營号,名曰飛熊,領三百人飛熊衛。剛剛與你并肩作戰之人,皆入此營。你爲隊正,聽令于城守,望你不負我軍軍威。”
“謝大人!”武保國深深伏地,而他身後的那群兄弟也都喜上眉梢,一同拜服。李劍突兀地凝立片刻,也急忙跟着跪了下去,腦中想的卻是先應付過此劫,再去找王康康和世子,求個解脫之法。
英銳說完,轉身離了城樓,準備前往外山腳下的藏兵處了。桑托斯也準備緩步跟上,臨走前回頭看了一眼剛剛大牛與吳比所在的城頭,卻并沒有找到那個隐約有點熟悉的身影,哼了一聲,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