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比與大牛先去城守府彙報一番過後,便被編入了“新兵營”,眼下正與的大牛一起,來到武庫領甲。
看庫的城衛見大牛帶新兵報到,随便看了看便将吳比登記入冊,根本沒問吳比爲何年齡這麽小也要參軍——城内征兵令已發,送上門來的青壯,怎會拒之門外?
接着城衛随手丢了兩塊布甲、兩根長矛、兩塊鐵盾出來,就如同從廁所的倉庫裏拿出些抹布拖把那樣。
大牛也沒有廢話,比了比兩塊布甲,挑了一個相對韌一點的圍在了吳比身上:“這塊好的給你,我體格壯,不容易受傷。”
吳比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心道這廢話用你說嗎?
“俺不知你是不是第一次上戰場,但看你這身闆,還是先護住自己再論傷敵吧?”大牛拍了拍鐵盾,塞到了吳比手裏,“戰場之上,用好盾比用好刀更重要,陣型一絞起來,你多擋别人一刀,你的袍澤就有機會多砍别人一刀,活着才能傷敵……”
聽大牛這麽說,吳比當然虛心接受,還拿起盾比劃了兩下。大牛見狀,扶着吳比的手教他舉盾:“箭來就這麽舉,騎來就這麽架槍,步戰便緊貼身體……”
“喂!聽說你們這兒有陌刀!給我來兩把!”就在大牛教吳比持盾之時,一個披頭散發的漢子走進武庫,一拍桌子。
看庫的城衛眉毛一擡,打量起這漢子:“有是有,憑什麽給你?還張嘴就要兩把,你當你三頭六臂?”
漢子怒目圓睜,扔下名簡:“某家武保國!今天入城被編爲陌刀隊,速拿刀來!”
城衛聽這人被編入陌刀隊,眉頭微微一皺,随即又道:“陌刀隊便陌刀隊,那一把也夠了,緣何兩把?”
“憑就憑我這一身激昂之力!”武保國話音剛落,一掌便把那木桌拍成了碎片。
此時城守方才不情不願地遞出兩把陌刀,塞到了武保國手裏。武保國左右開弓,随手一揮便将陌刀舞得虎虎生風,吹得吳比與大牛頭發輕擺。
吳比拿着手裏的鐵盾有些洩氣——這又是哪裏來的猛士?别說自己還沒學會用盾,就算是鐵盾熟練度一百了,被這陌刀拍上一下,也得震得吐血吧?
正想着,又一人沖入武庫,微微秃頭,不是那遊戲策劃又是誰了?
“武保國,我叫你等等我!”遊戲策劃喘着粗氣,“我同意你加入陌刀隊了嗎?你知不知道兩軍相戰,步兵就是第一個死的……”
“你真是煩死我了。”武保國一臉不耐煩,“李劍,你這名叫得挺響,怎地如此膽小怕事?不怕負了你爹娘期待?如今異族南下,正是時候精忠報國,你咋老想着拖我後腿?”
“要不是你在關外救了我兄弟一命,我可真不願意帶你一起建功立業,你看這才半天,你就說得老子耳朵生繭……”武保國将一把陌刀丢到了李劍手裏,李劍手一哆嗦,陌刀掉在了地上。
“你拿好,沒指望你用,等真打起來了,你就當幫我扛刀……”
聽武保國喋喋不休,李劍也覺得沒面子,此時才有機會看看屋内的人,于是自然也看到了尴尬舉盾的吳比。
“你!”雖然才過一天,幾位死鬼早就恍若隔世,以至于遊戲策劃李劍看到了吳比,第一句不知道該說什麽,隻是愣愣地指着。
“這回人齊了。”吳比搖搖頭,“你,我,王康康,還有桑托斯……此時此刻都在這外山關,你要說這不是那石魚安排的,我都不信。”
“我早就說過,這是個遊戲,這些都是劇情需要。”李劍不無自傲地說,看起來也早就知道了桑托斯和王康康已抵達了外山關的消息。
“這就是你那鄉勇?”李劍上下打量着大牛,“也就是個莊稼把式吧?有我這個厲害?”
“這要看比什麽了。”吳比微微一笑,“在戰争裏,倆步兵比單兵作戰,你覺着有意思麽?”
“你别說都是步兵,步兵也有高下之别!”李劍就是看吳比不順眼,“看你這身甲,也就是新兵營的甲胄吧?我們可是陌刀隊,高下立判!”
“再說了,誰說比單兵作戰沒用?信不信我這遊俠,現在就把你砍了?”李劍目露威脅之色,“就讓你明白,無論到了哪裏,都是強者爲尊的。”
“呵。”吳比樂了,“那你也應該明白,私自械鬥是個什麽罪吧?”
李劍臉色一變,默不作聲。
“更何況,你又憑什麽使喚這位好漢?”吳比向武保國點了點頭,“我們都是爲國盡忠而來,難道對你來說,隻是一場遊戲?”
本來武保國與大牛聽到吳比和李劍的對話,就被繞得雲裏霧裏,不知二人在争執什麽,吳比此句一出,果然武保國皺着眉頭就向李劍望去,神色不滿。
李劍當然不僅僅把這當成是遊戲——哪有輸了就要命的遊戲?隻是乍一見到吳比,想嘲諷他一下而已,沒想到一不小心得罪了武保國,頓時察覺到了自己的失态。
“哼,我與你隻是私人恩怨,你不要岔開話題。”李劍眼角抽動,“你可不要以爲我忘了你把我和王康康丢下這回事,我告訴你,剛才我已經見過王康康了,今晚世子、校尉和城守将制定抵抗異族的策略,并且已經邀我參加,你要是想活命的話……”
“怎地?向你磕頭求饒?”吳比用手中鐵矛狠擊地面,“别做夢了,豎子不足與謀!”
說完,吳比便拉着大牛走向門外:“大牛,我們走!”
臨出門前,吳比突然回頭對武保國說了一句:“這位遊俠,我見你赤膽忠肝,可千萬莫要被小人耽誤了。”
“你……”李劍被說得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正要還嘴,哪知吳比卻不給他機會。
“我贈你一句話,是句大俠所言,我也一直記在心上。”吳比停頓片刻,“俠之大者,爲國爲民。”
“俠之大者,爲國爲民……”武保國輕聲念道,咀嚼字中含義。
吳比見武保國聽了進去,便也不再多言,走出武庫那一刹那,卻狡黠地笑了——剛剛從李劍與武保國的争執中,吳比就發現二人并不如大牛與自己這般合拍。說穿了,還是因爲李劍沒有擺正自己的位置。
他還沒有意識到,大牛也好,武保國也好,世子也好……雖然都是他們幾個死鬼訂造出的靈魂,但是本身都是完整的人格,并不是他們的私有之物,更絕不是一個遊戲人物!好在吳比在下界之初,便從大牛身上觀察到了這一點,這才能夠站穩這一步先機,沒有像武保國與李健這般面和心不和,也沒有像王康康與世子薛定涼那般成爲“同車之友”。
此時此刻,吳比也猜想到,戊己校尉英銳一定就是桑托斯訂造的人物了,隻是不知他們二人又是哪種關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