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
四方街。
李珏昔日的住宅已經被官方給保護起來,隻有少數人能夠前往,整個四方街的人,隻能遠遠的看着這個昔日的李珏故居。
而此處也讓四方皆名動,天下成爲真正的遊俠向往聖地。
“當初我可是在仙王故居以東十裏之外生活過的,跟他是實打實的鄰居。”
“都十裏開外了,你還好意思說是鄰居,我可是住在他對面的對面的對面再走三條街的正對門,真真正正的鄰居。”
“你們都不要吹了,我可是真真正正的跟七哥當過同僚的,就是七哥的故居,在以前我也是随便進出,還跟他吃飯喝酒,親如兄弟。”
四方大酒樓之中,一群遊俠都在相互吹噓,唯獨其中一個牛高馬大之人吹得太過分,引來衆人群嘲。
“牛老三,你就不要吹牛皮了,看看你現在行将就木如同風燭殘年的樣子,怎麽可能跟昔日英俊威武高大帥氣的仙王是好兄弟?”
“就是啊,你隻是一個晦氣的劊子手,仙王可是頂天立地的王爺,在房間他是跟皇帝陛下情同手足的并肩王,據說他在天上也是高高在上的仙王,你怎麽敢拿自己跟他相提并論?”
“你已經吹噓自己跟仙王是好兄弟,好幾年了,然而仙王在前線已經出現好幾次,他降下神迹無數,爲何不降于你?”
酒樓之中。
衆多遊俠都是紛紛嘲笑,他們絕大多數都是外地來的,畢竟此處四方街已經成爲天下遊俠向往的聖地。
甚至包括此處四方街大酒樓也早已經換了好幾任主人,畢竟以前的主人都是呂不韋、趙高、李斯之流。
這些人早已經被打在了羞辱柱之上,所以四方街大酒樓自然也是換了好幾任的主人,不管是掌櫃還是夥計,早已經沒有昔日的模樣。
但是偶爾之間還會有一些前來就餐的客人,會給予牛老三足夠的尊重。
因爲隻有他們才知道牛老三并沒有吹牛,他昔日真的跟仙王李珏是同僚,而且稱兄道弟。
不過。
嬴政已經跟李珏情同手足,所以昔日跟李珏關系非淺的一些人,也都不敢再稱兄道弟了。
并非李珏富貴将其抛棄,而是他們害怕跟嬴政攀扯上關系而被人誅殺。
畢竟這是一個跟皇家之人姓名相似或者同音都要避諱的時代,哪有人敢跟李珏繼續稱兄道弟,那豈不是說你跟皇帝陛下也是兄弟?
牛老三也隻是偶爾聽到這些人吹噓跟李珏的關系,才會提起當年。
否則平日裏都是守口如瓶,畢竟此時的他還真的是如同風中殘燭,即将行将就木,怎敢給自己和家人惹來麻煩。
而牛老三并不是别人正是昔日劊子手牛三,隻是此時的牛三早已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并沒有昔日年輕高大的模樣。
仿佛一個五六十歲的老人家,身形佝偻,面容憔悴,眼窩深陷,頭發稀疏。
唯一值得爲人稱道的大概就是,他并沒有特别的窮困,反而家庭還比較富足,過才能來酒樓揮霍。
不過從這種人對牛老三的嘲諷之中可以看出,牛老三的家境雖然富足,但是也沒有富裕到讓别人敬畏的地步。
也僅僅是讓他有能力來大酒樓吃一頓飯,喝一碗,甚至連打賞下人的餘錢也都沒有。
而他桌子上放着的飯菜永遠隻有清蒸魚、烤羊腿、一桶粟米,還有一碗清酒。
他很想支持自家兄弟的生意,來一碗飛天酒,但是他的實力不允許。
如今的飛天酒在整個大秦賣的非常昂貴,若是牛老三點了一碗飛天酒的話,那他就隻能少來一次酒樓。
面對衆人的嘲諷,牛老三不爲所動。
他沒有過多的去辯解,實際上此次如果不是聽這些人吹噓的太過離譜,他也不會開口。
畢竟曾經他就因爲說過自己跟李珏昔日情同手足,稱兄道弟的話,而被當地官府給抓去折磨了一頓。
雖然後來官府查清了他的身份,發現情有可原,将他給放了,但是也請他以後不要再提起根李珏的關系。
明裏暗裏告訴他,如今的李珏已經高高在上,再也不是他牛老三可以高攀得起的了。
牛老三也是明白這一點,所以從此以後謹言慎行,并未再提起過與李珏的關系,免得給自己和家人帶來麻煩。
此次喝完酒吃完肉,他打算打包一些帶回家去,畢竟老婆孩子都還沒有吃飯。
但是衆人卻不依不饒,哈哈大笑着。
“牛老三,你又跑到酒樓裏來揮霍,家裏已經快要揭不開鍋了,你還來這裏充大頭,你想要讓我和兒女們餓死街頭嗎?”
忽然未見,其人先聞其聲,一聲河東獅吼,震得整個酒樓都瓦礫顫抖。
衆多遊俠聽到這一聲大吼,都是哈哈大笑起來,甚至有人眼神之中充滿了戲谑。
“牛王氏來了,哈哈哈,牛老三,你家的河東獅來了,原來你家都快窮的揭不開鍋了,怎麽還穿的這麽體面,還要來這裏飲酒吃肉?”
“你倒是也會享受,隻是可憐了你家的老婆孩子,不過說起來,牛王氏曾經也是十裏八鄉的美人,怎麽嫁給了你,真是瞎了眼。”
“快看快看,牛王氏來了,笑死我了,竟然還一手牽着一個孩子。”
衆人哈哈大笑,就見到酒樓門口站着一個豐腴的女人,看那女人的年歲,恐怕還不到30歲。
此時一手拉着一個小孩,也就隻有四五歲,一男一女,男的生的虎頭虎腦,女的梳着沖天辮。
此時聽到衆人的嘲諷和笑聲,他們都是把頭埋在牛王氏的背後,不敢把臉放出來。
牛老三見狀,頓時老臉一會兒,連忙道:“夫人不要催促,俺這不是讓店家趕緊的打包帶回去麽,可不能浪費了。”
牛王氏瞪了一眼,上前揪住牛老三的耳朵,“你能不能不要再來這個地方了,你想要吃什麽我給你做,來這裏也不會遇到他的。”
牛老三眼神有些暗淡,道:“你不要再說了,我這就跟你回去,以後再也不來了。”
他已經是傷心極了,同時也是真的有心無力。
他隔三差五打腫臉充胖子,來四方街大酒樓吃飯,就是希望有朝一日能夠遇到李珏。
但是此處早已經物是人非,在想要遇到李珏還不如進入皇宮更有機會。
然而以他如今的身份地位,想要進入皇宮之中,無異于癡人說夢。
牛王氏看到自家男人失落的眼神,頓時也有些心軟收回手,眼睛微紅道:“走吧,如今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爺,還是九天之上的神仙,我等凡夫俗子,不過是他紅塵的過客,強求不來。”
牛三點了點頭哈哈一笑,拉過自己的兒女,就要帶着他們離去。
衆多遊俠依舊在起哄,“牛老三,你已經是耄耋之軀,行将就木,若是你老死,誰來照顧你的老婆孩子啊?”
“不如,現在就爲他們物色一個好人家?”
砰!
牛老三的眼神之中閃過冷厲之時,轉過頭來就沖向那個口花花的遊俠,一拳就要打過去。
但是那個遊俠速度更快,擡腳就将他踹得倒退,幸虧牛王氏将他扶住,否則的話他就跌倒在地裏。
否則以牛老三如今的身體,若是真的摔倒在地,恐怕就再也爬不起了。
那遊俠哈哈大笑:“就憑你也想要來跟老子過江龍較量?不過是一個行将就木的老劊子手,現在你還能夠活着就該慶幸了,還想要動手。”
牛王氏憤怒無比,想要爲自家老公出頭,隻恨力弱,而他的兒女們已經撲過去。
“水牛、傻妞,快回來,不要過去。”
他的兒女已經沖了上去,牛老三見狀大驚失色,同時懊惱無比,因爲自己的沖動讓自己受辱之外,兒女竟然也要爲他強出頭。
但是,他的子女隻有四五歲,又怎麽是修行有成的遊俠的對手。
牛老三此時已經焦急的如同熱鍋上的螞蟻,驚慌失措。
牛王氏也是内心絕望。
遊俠并未下死手,擡起手來,打算給水牛和傻妞一人一巴掌。
但是。
他想擡起手來的時候,卻發現自己的手已經掉到了地上。
那遊俠過江龍,頓時驚了捂着自己的斷臂,驚恐交加。
周圍遊俠都是大驚失色,看着門口站着一個年輕人,正踱步而進。
不知道爲何他們總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眼熟,但是仔細去回憶,卻又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
年輕人進入了酒樓之後,冷冷的看了一眼那個遊俠過江龍,平淡道:“就憑你也想欺負我的兄弟?”
過江龍咬牙道:“你到底是誰?你可知道我乃是綠林好漢,在鹹陽城外鴨子口,有我的108個好兄弟,他們每一個都是武藝高強,你敢斷我一臂,他們絕饒不了你。”
年輕人道:“鹹陽城外鴨子口是吧,從今天開始,這個地方将會從大秦的版圖被抹除,而你的那些好兄弟都将跟你一樣去地府報到。”
過江龍大怒。
“你到底是誰!?”
而此時。
年輕人已經将水牛和傻妞給拉回來,看向了牛老三和牛王氏。
此時的牛老三早已經是淚如雨下,兒牛王氏則是瞪大雙眼,眼睛猩紅。
唯獨水牛和傻妞兩個孩子,揚起頭來看着年輕人,似乎充滿了疑惑。
傻妞道:“爹娘,這個叔叔怎麽跟家裏挂起來的那個神像上面的人一樣啊?”
年輕人低下頭,摸了摸傻妞的腦袋,“妞兒,我是你爹的好兄弟李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