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天師有些震撼,他驚魂未定的打量李珏。
不過。
他很懂事,不會去過多的詢問,畢竟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李珏能夠變強,肯定也有自己的小秘密。
李珏道:“葛老,可否跟我詳細講一下凡間之事?”
他此次前來,就是想要搞清楚凡間的事,因爲,如今唯一能夠讓他放不下的,也就是凡間之事了。
葛天師道:“你自己看吧,如今都還有人在不斷地呼喚你的名字。”
随後帶着李珏來到了一座小廟,此處神廟乃是斬仙司的附屬神廟,裏面供奉了許多神牌,乃是曆屆紅差,而如今最前面的一個玉牌,寫的是李珏的名字。
葛天師道:“此乃紅差神廟,唯有監斬司的紅差神才能夠在裏面供奉神牌,你的位置最前面,因爲你是唯一活着的紅差,乃是長生牌,而後面是你的前輩們,都已經隕落了,都是靈牌。”
李珏見狀,有些無語,長生牌和靈牌供奉在一起,也太古怪了吧。
在長生桌之前,有一個玉鼎,而玉鼎之中有香火,隻是寥寥無幾的三炷香而已。
平淡的三炷香,卻是焚燒出刺鼻的香味,讓人仿佛置身于鼎盛的香火之氣。
李珏果然是見到自己的長生牌震動着,而且仿佛隐隐有聲音透過長生牌傳出來,仿佛是在念叨他的名字。
仔細一聽,聲音有些熟悉,正是公子扶蘇,正在呼喚他的名字。
李珏皺眉,道:“如何知道具體發生了什麽事?”
葛天師二話不說,再次點燃三炷香,随後掐訣,指向了冒煙的長香,頓時濃煙彌漫,化作幕布。
而幕布之中出現虛影,正是大公子扶蘇在一處營帳之中,借酒澆愁,卻是時不時地念叨着李珏的名字。
身邊其他人,都是一臉頹敗和失落,每個人都是絕望。
扶蘇灌了一口酒,道:“李珏,你太狠了啊,說好了是朋友,是好兄弟的,你怎麽能夠棄我而去?”
“之前消失了三年,如今已經過去五年,你到底去了何處。爲何每次都是不辭而别,你可知道,大秦沒了你,已經走下坡路了。”
他猛的灌酒,随即将酒壺投擲在地,揚天道:“蒼天啊,把大庶長還給我,沒有他,我都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就在此時。
營帳之外走進來一個人,此人面容憔悴,有些蒼老,身上帶血,渾身是傷。
手按長劍,身穿黑甲,道:“扶蘇,你不要借酒澆愁了,匈奴王已經親自帶着三十萬鐵騎來到嘉峪關之下,需要你出來主持大局。”
扶蘇看了此人一眼,道:“蒙恬師父,你都擋不住匈奴王的腳步,我去了,也是無濟于事。”
此人正是蒙恬,他本想發怒,但是想到最近大秦發生的事情,又忍住了。
蒙恬歎息道:“扶蘇啊,你要振作起來,隻要我們這兒守住了,就能夠分出手來,前去逐鹿中原,振興大秦。”
扶蘇苦澀道:“蒙師父,你還想欺騙我到什麽時候?大秦内憂外患,我的父皇已經危在旦夕,卻還不肯将我召回去,必定要出事。”
“大庶長曾經告訴過我,若是有朝一日我的父皇病重了,讓我千萬不要相信任何的聖旨,直接回到鹹陽繼位。而我覺得他實在是太小題大做了,結果前幾天,父皇來了旨意,竟然要讓我自裁。”
蒙恬道:“那是假的。”
扶蘇道:“但是,如果沒有大庶長的昔日提醒,我就已經自裁了。你知道的,我的爲人就是如此。”
蒙恬道:“确實如此,既然你已經決定活下來,那麽就該振作起來。”
扶蘇哭道:“蒙恬師父啊,如今我不遵從聖旨,已經是大不敬與不孝。讓我如何振作?出去指揮?大軍如何肯聽一個不忠不孝之人的命令?”
蒙恬欲言又止,扶蘇仿佛打開了閘門的洪口,道:“就算他們肯聽我的,此次戰争真的能夠勝利麽?”
“匈奴王來勢洶洶,帶甲三十萬,而我們嘉峪關在半年前就已經被調走八成兵力,如今隻剩下三萬老弱,如何能敵骁勇善戰的匈奴王?”
蒙恬聞聽此言,也有些心灰意冷。
周圍衆将士都是如此心态,因爲他們都知道,局勢好不到哪裏去了。
能夠憑借長城守住三五個月,但是他們也會死傷殆盡,而且根本騰不出手來,逐鹿中原。
而如今嬴政危在旦夕,卻讓扶蘇自裁,但是被扶蘇以假傳聖旨爲名拒絕,此事已經傳開,三軍軍心已經漸漸地動搖。
扶蘇确實已經沒有威望指揮大軍,就算勉強指揮,也未必能夠持久。
三五個月都未必能夠撐得住,更加别說回轉中原。
而他不能去逐鹿中原,鹹陽的十幾位公子,以胡亥爲首,肯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的。
他們必定會大打出手,争奪皇位,到時候不管是誰上位,他這個名義上的正統繼承人,都會是被除掉的對象。
除了鹹陽的公子們,扶蘇無法競争,就是中原的六國餘孽,也是讓他心有餘而力不足。
自從半年前,六國餘孽死灰複燃,竟然借助南邊百越叛亂而開始奮起。
竟然開始造反,江東之地以楚國貴族項氏一族爲首,以及在吳中造反。
會稽之地還有個沛縣,其中一個叫做劉邦的亭長,竟然也是順勢而爲,短短半年的時間,聚兵十萬,攻城略地。
最有名的還要數鹹陽東邊的大澤鄉,陳勝吳廣二人直接稱王,短短大半年的時間,傭兵三十萬,是最大的叛亂軍。
不管是劉邦還是項羽,或者是其他各路反王,都是以他們爲首。
大秦内有叛亂,外有強敵進攻。
百越在幾年前就不停的犯邊,甚至是把前去鎮壓的屠睢都給殺了,而嬴政再次派去了任嚣和趙佗,倒是與百越打的有聲有色。
但是。
任嚣已經逐漸年老,不堪重用,眼看着也是彌留,最後隻能依靠趙佗獨立支撐。
趙佗的實力毋庸置疑,但是他也帶走了大秦五十多萬兵士,使得中原兵力空缺。
這才給了六國餘孽死灰複燃,制造了土壤。
如今趙佗的五十多萬大軍已經被纏住,根本無法回轉中原,整個大秦風雨飄搖,内憂外患。
十八路反王和三十六路諸侯起兵造反,大秦嬴政危在旦夕,據說令出望夷宮,卻不出鹹陽。
由此可見,大秦的政令都已經出現了問題。
扶蘇道:“蒙恬師父,你覺得我還有希望麽?除了借酒澆愁,我還能做什麽!?”
他說着說着就哭了起來,實在是太委屈了。
蒙恬也是仿佛一下子蒼老了許多,佝偻着身軀,覺得身上的铠甲仿佛重達萬斤,而他不堪重負。
營帳之内,一片灰敗。
蒙恬沉默了許久,才道:“其實大庶長李珏離開,王翦老将軍罪責難逃。”
扶蘇愣了一下,道:“此話怎講?”
蒙恬道:“老夫也是聽說的,蒙毅來過書信,說大庶長消失的前一晚,王老将軍去過四方街他的家中。”
随後道:“本來他并未當一回事,但是傳聞第二天皇帝要給大庶長安排任務,據說不是去南邊鎮壓百越,就是去東邊出海尋仙。”
“但是,大庶長直接人間消失,找不到人了。那之後,王老将軍好幾次都去找皇帝,想要自裁謝罪。當時不知道是什麽事,後來蒙毅覺得,可能是與當晚王老将軍與大庶長交談的緣故。”
扶蘇聞聽此言,頹然道:“定然是如此了,李珏是一個痞懶之人,他不喜權力和責任,更加不喜歡被人束縛。王老将軍讓他攻打百越和出海尋仙,都是破壞了他的初衷,必定不喜,從而離開。”
說到這裏,他對王翦反而也有些怨恨了。
但是。
于事無補了。
而且此事并非王翦故意爲之,更何況做出決定的也是嬴政,隻是王翦自信滿滿能夠讓李珏接受,故而提前找到李珏,告知此事。
沒想到,李珏直接玩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