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怒了。
竟然敢黑他的錢,呂公是不想活了吧!?
二話不說,他提刀就要出門,去找呂公算賬。
牛三攔住了他,道:“七哥,那是呂公,呂相的大管家,身份地位擺在那裏,就算是九卿見到了他,也都要給三分薄面。”
衆人也是出來勸說,特别是郭徊,沉聲道:“還是算了。”
胡蔓道:“要不那份錢,改天我補給你。”
她也覺得,呂公不好惹。
牛三連忙道:“二姐,改天你也補給我?”
胡蔓掃了他一眼,“我補你一刀。”
牛三頓時慫了,吓得腳軟,退後好幾步。
李珏餘怒未消,讓他吃下這個啞巴虧,那是不可能的,畢竟那是一大筆錢。
不過明着來的話,太不理智。
猶豫了一下,他決定來陰的。
他決定暫時先點卯,看下有沒有活兒幹,處理手頭了事情再說其他的。
衆人見到李珏放下了,都松了一口氣。
不過對呂公,更加憤恨了。
畢竟,呂公太貪得無厭了。
沙塵回到辦公室,便是開始查看名單,打算挑一些重要犯人處決。
與此同時。
有劊子手來找廷尉丞禀報了門口發生的事情,低聲道:“大人,李亭長對呂公十分憤恨,恨不得殺了他,但是最後被勸下了。”
廷尉丞微微一笑,揮退了手下。
呢喃自語,“李珏是個人才,隻是可惜心高氣傲,還在待價而沽。此次跟呂府鬧翻了,或者是個契機。”
“也許能夠借此機會,把呂府給推翻,還能把李珏給拉到身邊。”
廷尉丞微微一笑,便是繼續辦公。
因爲嫪毐已經被斬了,按照規矩,已經不能再一日斬三人。
所以李珏必須挑選最好的犯人來處決,千挑萬選之後,他發現名單裏面,竟然有一個名人,是他想不到的。
那個名人就是後世大名鼎鼎的少年封相的甘羅,當了幾千年的别人家的孩子,給父母拿來對比自家孩子。
據說甘羅早夭,十三歲封相,十四五歲就已經死了。
怎麽,還活着,而且還在他這個問斬名單裏。
仔細查看一下,李珏想要看下,是否弄錯了。
喊來了一哥郭徊和二姐胡蔓,将名單扔過去,“這個甘羅莫非是那位上卿?”
郭徊和二姐胡蔓都不用看,便是點頭,“是他。”
李珏愣住了,錯愕道:“他沒死?”
郭徊哼道:“現在就要死了。”
李珏錯愕道:“怎麽,你恨他?”
郭徊道:“我與他本來是楚國下蔡人,他是我們那邊有名的神童,但是他不幫着楚國,反而跑到了呂相門下當門客,這也就罷了,對于昔日楚國同鄉,他是毫無憐憫之心,反而讓王上對楚國之人更加苛刻。”
他長歎一聲,道:“不然我一個一品武者,何至于在署有獄當劊子手?”
李珏道:“就因爲這個,你怨恨他?”
郭徊道:“也不全是,甘羅此人自負才學,卻經常目中無人,而且冷面無情,所以我們楚地的人,都不認他。”
李珏不想理會這些陳年舊怨,而是道:“作爲上卿,乃是我大秦謀士,他怎麽會被問罪?”
他仔細翻了翻名單,道:“罪狀上面也沒寫出來,真是奇怪。”
郭徊二人對視一眼,道:“這個就不清楚了,但是上面就是要問斬,而且很堅決。”
李珏不再多想,決定親自去問一下甘羅。
也讓他會一會這個大名鼎鼎的神童。
七号房。
李珏見到了大名鼎鼎的甘羅,不過此時的甘羅已經不是少年,而是一個三十幾歲自稱老夫的中年人。
雖然在牢裏,但是氣度從容,神色桀骜,剛正不阿。
獄首也沒有爲難他,但是也沒有過多的理會他,總之,牢裏的人都不願意接近他。
李珏喊來獄首,道:“徐大哥,這就是上卿甘羅?”
獄首道:“臉色那麽臭,不是他,還能是誰?”
李珏再次确認,“那個神童甘羅?”
獄首道:“是他,七哥,你确定要親自斬了他?可不要惹禍上身。”
李珏錯愕道:“怎麽說?”
獄首道:“七哥有所不知,甘羅自從十三歲封相之後,入獄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幾乎都是一兩年進來一次,每次都是死罪,每次都能幸存。”
“此次進來,也不知爲何。但是可以肯定,王上估計不想斬他,隻是想吓唬吓唬他。”
李珏暗道,那可不行,定了罪,就要斬。
還沒人能從他手裏活下來呢。
不過,獄首的話也要考慮。
爲了避免甘羅被救出去,必須快刀斬亂麻。
他又道:“那爲何你們都不待見他?如此一年一次的見面機會,不好好巴結?”
獄首低聲道:“七哥,你真的不知道?甘羅經常自比孔孟,現在我們牢裏還關了兩個儒子呢。”
說到後面,他便是不再多說。
不過。
李珏明白了。
他深吸一口氣,讓獄首拿來了酒菜,親自端進去。
微笑道:“甘羅大人,這是你最後一餐,多少吃點吧。”
甘羅已經不是十三歲小孩,而是三十幾歲的大人物了,長須飄飄,顧盼之間,眉目生威。
瞥了一眼李珏,仿佛看傻子。
難道這厮新來的,不知道我每年都蹲幾天牢?
不想理會李珏,甘羅繼續打坐長思。
李珏也不客氣,就自顧自的吃了起來,他實力越來越強,平日裏牢裏發給他的吃食都不夠,他也隻能蹭一下犯人的飯菜,才能勉強吃個半飽。
這怎麽說也有半截豬腿,一壺好酒,不吃就浪費了。
甘羅本想長思,結果李珏在旁邊吃東西,搞的他都餓了,但是他不能吃,畢竟要有風骨。
便道:“你給本官取一些竹簡,還有筆墨過來。”
蒙恬已經發明了毛筆,還有石墨,并且早已經傳開,上層人士都喜歡用筆墨了。
李珏立即讓獄首去準備,而甘羅就在旁邊開始書寫。
李珏道:“大人是寫遺書麽?”
甘羅一個手抖,直接毀了半卷竹簡,氣得他面頰直跳。
粗鄙之人啊,竟然敢說他寫遺書。
他難道就像是短命之人?
難道不知道,來這牢裏,就跟回家一樣?
甘羅深吸一口氣,道:“本官在寫論語,隻有這樣,才能讓本官冷靜下來。你看什麽看,一個劊子手,大字不識兩個,難道你還能看得懂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