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珏本想撕了那張通緝金光無名高人的通緝令,但是忍住了。
通緝的是金光高人,跟他李珏有什麽關系?
但是。
眼尖的李珏,忽然發現通緝令裏面,還有一張熟悉的畫像。
上面一個英朗男子,戴着半截面具,遮住了額頭和鼻梁,隻能看到嘴巴和下巴,頭發散亂,風流不羁。
此人正是他假扮的小李飛刀李尋歡。
通緝令上懸賞李尋歡三百兩白銀,理由是當街鬥毆,打殺十幾人。
李珏忍不住了,道:“這個李尋歡是何許人也,爲何也通緝他?”
郭徊和胡蔓都愣了一下,既然你不認識,何必如此激動?
不過。
郭徊還是解釋了,道:“李尋歡是最近冒出來的人,據說他昨日在朱雀街黑市,盜走了王宮的貢品天山雪蓮,還當街打殺了采購藥材的相府食客十餘人。”
他拍了拍通緝令,道:“你知道的,呂相掌握廷尉,當晚就火速下發了通緝令。”
李珏面頰抽搐,以後李尋歡這個角色要少用才行了。
不過。
通緝的是李尋歡,跟他李珏有何關系?
李珏又放開了,便是不做理會,而是回到小房間,挑出了今日他要處斬的犯人。
其餘人,其實他也舍不得交給别人,但是有的是今日問斬,就必須分派下去。
若是能拖,他就拖到都給自己。
李珏從衆多犯人之中,挑出了一個大官。
這個大官不得了,乃是王宮的中車府令薛安,而中車府令太仆本是掌管皇家車馬的。
能夠在這個位置上的,都代表了是王上的親信。
畢竟能夠掌管王上的車駕,幾乎就能夠掌控王上的生死,非親信不能擔任。
薛安卻算不上王上的親信,他是嫪毐安排上去的,由太後特意提調,嬴政不得不答應。
此次嫪毐造反,薛安自然就被牽連。
李珏來到了七号房。
薛安是一個三十多歲的男子,面白無須,本來雍容華貴的姿态,此時卻有些狼狽。
因爲他本身是個大官,加上他是太後提拔上去的,誰也不知道他是否還會被起複。
故而。
獄首和賈似真都不敢真的折磨他,反而是給他好酒好菜招待着。
估計直到押上刑場那一刻,才會放松。
此時。
李珏在此,就看到獄首對中車府令薛安,十分的客氣,甚至是點頭哈腰。
薛安雖然有些狼狽,但是依舊從容。
臉上帶着傲氣,掩飾住了眼神之中的恐懼,他在飲酒吃肉。
如果沒估計錯的話,這應該是他最後一頓。
看到李珏來了,再看一眼佩刀,就知李珏是劊子手,很可能還是處斬他的。
便道:“你是何人?”
獄首搶白道:“回薛大人,他是我們署有獄的亭長李珏,你所處的,是他的牢房。”
薛安點了點頭,道:“呵呵,這麽說,你要斬我了?”
獄首連忙道:“大人,誤會了,你勞苦功高,太後一定會來救你的,我們隻是照章辦事而已。”
薛安笑道:“你還算懂事。”
随後招了招手,道:“李亭長是吧?你來,給本官倒酒。”
李珏道:“你死到臨頭了,還敢如此嚣張?”
薛安臉色大變,眼神閃過一絲驚恐。
但是。
面上卻大怒,“胡言亂語,你可知罪?”
獄首也吓了一跳,連忙道:“七哥,别胡說啊,他是大儒。”
他起身,拉李珏到一邊,低聲解釋道:“這人很有來頭,他是儒家巨子門生,而且還是太後提拔上去的。如今受到嫪毐的牽連,但是誰知道太後會不會救他。”
“若是太後提了一嘴,他起複之日,就是你我完蛋之時。”
李珏冷笑搖頭,她知道的,太後也完蛋了,從此以後隻能在冷宮之中過一輩子。
嬴政是不會見她的,而她都自身難保,怎麽可能保得住薛安。
更何況。
薛安負責嬴政車馬,肯定被嫪毐策反,必定深度參與其中,嬴政是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沒有車裂腰斬,已經很仁慈了!
薛安想離開,那是白日做夢。
獄首卻不知道這些,因爲世人隻知道嫪毐造反,并不知其中緣由,更不知與太後有牽扯。
李珏道:“你聽我的,薛安必死無疑,今日上面的文書,讓我斬他,他活不了。”
獄首還是擔憂,道:“太後那邊……”
李珏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聽說過嫪毐有兒子的事麽?”
獄首連連點頭,“聽說,有兩個兒子,但是不知與誰……嘶,不,不,不會吧?”
他吓得差點尿褲子,驚恐倒退,駭然若死。
李珏拍了拍他的後脖子,道:“這事你若是敢說出去,恐怕改日就是我斬你的腦袋了。”
獄首連忙捂住嘴,搖着頭,驚恐萬分,支支吾吾,“不不不,不會的,我絕不會說出去……”
李珏又換上笑臉,道:“現在,你相信,他必死無疑了麽?”
獄首哪裏還不明白,隻要李珏說的是真的,那麽薛安必死無疑。
隻是。
這是真的麽?
連日來,李珏所說之事,句句屬實,讓他已經對李珏十分信任。
李珏所說的,就是真的。
獄首又爲難道:“即使如此,爲了以防萬一,不理會他便是,何必說得如此難聽?”
李珏道:“你方才已經對他獻媚,更是好酒好菜招待,若是傳出去,必定爲上所不喜。我這是替你挽回,你要珍惜。”
嘶。
獄首大驚失色,頭皮發麻,冷汗直流。
薛安若是真的罪大惡極,無法挽回,他這般趨炎附勢,肯定會清算。
故而,後怕不已的獄首,便是換了一張面孔。
他先是給李珏抱拳道謝,點醒了他。
随後來到薛安面前,再看薛安還是一副故作從容,趾高氣揚的模樣,他就後怕不已。
幸虧李珏點醒了他,否則他就要被連累了。
中車府令薛安見他們二人竊竊私語完了,還是獄首來此,便道:“不用道歉,我不會原諒他的,等本官出去了,你會有前途,但是他一個小小的亭長,這輩子是完了。”
“來,給本官倒酒,你很有前途。”
砰。
誰知道。
話才說完,獄首一腳踹翻了桌子,酒肉撒了一地。
“倒酒?”獄首猙獰道:“老子讓你喝尿!”
他立即撲上去拳打腳踢,把薛安給打的鼻青臉腫,驚恐萬分,接連求饒。
他才是停下,卻還不解氣,接下褲子,尿了薛安一身。
薛安驚恐之餘,還不忘威脅,“你,你,你完了,你敢羞辱本官,等本官出去,讓你永遠都尿不出來!”
獄首吓得顫抖了一下。
而此時。
外間來了一個人,正是呂不韋,他帶着廷尉丞蒙大人,以及賈似真等人,一同出現。
呂不韋是廷尉,嫪毐是他獻給太後的,已經爲嬴政所不喜。
此人也與他有些幹系。
故而。
處置造反派,他必須要幹淨利落,不被牽連,挽回形象。
其他的人還好說,這個薛安是中車府令,位高權重,必須他親自監斬,才放心。
一進來,就看到獄首在打薛安。
他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這獄首會來事。
薛安見到呂不韋來了,他曾經也與呂不韋來往甚密,故而趕緊求饒。
“呂相,救我,救我啊,是王上赦免我了麽?”
砰。
呂不韋一腳過去,将薛安踹回去,道:“赦免你?造反罪名,罪不容赦,今日本官親自監斬,誰來斬他?”
李珏立即出列,道:“回禀呂相,是在下。”
呂不韋一眼認出李珏,就是那日拒絕自己的人,有些不喜。
不過還是點了點頭,道:“辦的漂亮點,否則拿你是問。”
随後驗明正身,押赴刑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