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人族帝王,昔日獨霸三界無比尊貴存在,此時建立王朝卻要天庭來掌控命運,甚至王朝更疊,天災人禍,都要天庭來把控!
此等情形,隻要是了然上古人族威風的修士,都會心中感到不忿。
敖東光雖然是龍族,但他畢竟是大殷朝兵部尚書,對于天庭這般視衆生如蝼蟻般的行徑十分看不慣,隻是天庭勢大,連龍族都要退避三舍,敖東光看不慣也隻能忍着。
他甚至都不知道如何向天抗争。
直到張橫走出四方城,引發了一系列天變,道韻橫千古,地龍戰蒼天,這才令敖東光生出一絲快慰之意。
是以明知張橫獨霸連雲洲,叛逆作亂,敖東光也難生出厭惡之心。
相比天庭做的事情,張橫霸占一個小小的連雲洲,其實算不得什麽。
張橫再嚣張,他也是人族,即便是叛亂朝廷,那也是人族内鬥,與天庭降災截然不同。
天庭降災大地人族,手段之血腥慘烈,比魔頭都要厲害,視衆生爲豬狗,甚至豬狗不如,在天庭眼裏,似乎人族與蟲豸一般無二,随時可以一腳碾死。
有識之士,無不憤慨。
但卻無有抗争之力。
否則也不會有屍潮席卷大地的情形發生。
直到張橫橫空出世,召集人馬,背靠地龍,爲人族挽回了一點可憐的自尊。
他這般行徑,已經将天庭的目光全都吸引到了自己身上,短時間内,天庭将不會有精力對付大殷朝。
如果想要對付大殷朝,首先就得過張橫這一關。
朝廷天壇,張橫說毀就毀,這已經表明了他對天庭的态度。
如果朱華鳳聰明的話,必然不敢得罪張橫,如果張橫撤掉連天大陣,怕是天庭第一個降災的就是連雲洲,下一個就是大殷朝的疆土。
但若是對張橫不管不問,卻十分有損朝廷臉面。
得罪張橫不是,不得罪也不是,到底要如何把握這其中的尺度,就由新君來掌控了。
“九公主心思玲珑剔透,看事情比老夫還要明了幾分,這件事她隻有主張,容不得老夫過多置喙。”
敖東光坐在府内,對面前夫人歎道:“這人族的官不好當呐!這人族的皇帝,更不好當!”
敖夫人安慰道:“好在再過幾年,咱們就可以離開這人族王朝,返回東洋大海,再也不用爲這瑣事煩憂。”
敖東光苦笑道:“人族事多,難道東洋大海的事情就少了?”
敖夫人道:“總比舍了命要強。”
敖東光默然不語。
且說那朱華鳳發給張橫觀禮請帖之後,朝廷使者不敢怠慢,星夜趕往連雲洲,三千裏加急,耗費三日功夫,方才到了連雲洲邊境,正要越境而入,卻被一股無形柔韌的力量阻擋,無法前進。
那使者驚疑不定,詢問路旁酒家:“敢問老丈,前方道路不通,阻礙重重,我要去四方城面見張元伯大帥,你可知道如何過去?”
那小酒鋪乃是茅草搭建,賣酒的是一個頭發花白的老頭,彎腰打酒,時不時的咳嗽兩聲,聞言擡頭:“這位大人,你要去見張元帥?”
使者道:“不錯!我乃朝廷使者,要給張元伯送登基大典的帖子,卻被一股無形巨力攔在外面,這張元伯好不曉事,朝廷命官他也敢攔截!”
酒家道:“莫說是朝廷命官,便是天庭使者,惹惱了大帥,也照樣被張大帥打殺。”
他擡手指向道路一側:“你來看!”
那使者扭頭看去,隻見路側有一深溝,深溝内躺着幾具金甲神人的屍體。
這幾具屍體身高三丈,盔甲罩體,隻是面孔上多了一個拳印,被人一拳将面門打塌,整個鼻子嘴巴都陷入顱内,雙目都被打爆,此時仍有金色的鮮血汩汩流出,但又詭異的不會滴落在地,而是在傷口周圍打轉。
使者吓了一大跳:“這……這是天庭的神人?張元伯怎麽敢殺他們?”
酒家道:“張大帥說了,什麽神人不神人,隻要他們不把人當人,那就得讓他嘗嘗人民群衆的鐵拳。”
使者顫聲道:“他們都是被張大帥揮拳打死的?”
酒家道:“區區毛神,豈能勞駕張大帥?這些天庭神人乃是張大帥麾下八百兵士結合大陣,将他們打死的。”
使者欲待不信,但這些屍體明擺在這裏,欲要相信,卻怎麽也想不到張橫如此大膽,連天庭的面子都不給,連天庭的人都敢殺。
所謂山高還有天在上,張橫到底有多大膽子,敢跟天庭叫闆?
“這張橫果然無法無天!”
這使者看完神人屍體之後,毛骨悚然,對酒家态度急忙和藹了幾分:“老丈,敢問這連雲洲如何才能進入?”
酒家道:“張大帥說了,他擺下這連天大陣,普通百姓都能随意出入,唯獨修士和官老爺不行,想要入内,須得赤腳步行。”
使者道:“這是爲何?”
酒家道:“張大帥說,修士餐霞服氣,以求長生,已然非人,所以要下地接接地氣,接觸接觸人氣。至于官老爺,身爲朝廷命官,居廟堂之高,不知江湖草民之遠,隻有官氣,沒有人氣,因此也得步行丈量大地,沾沾人氣。”
使者聞言,默然片刻,道:“隻能如此麽?”
酒家道:“你也可以不這麽做。”
他手指一側神人屍體:“不過須得比他們厲害才行。”
使者縮脖身顫,道:“我一個朝廷使者,六品的小吏,如何能比得了這天庭使者?”
當下對酒家深深一揖,唱了個肥喏:“多謝老丈告知,晚輩感激不盡。”
轉過身,脫下鞋襪,向前方一步步邁進。
這次果然再無任何東西阻攔。
隻是這連雲洲方圓三千裏,地域極廣,使者不敢施法趕路,也不敢騎馬,隻能提氣輕身,運轉陸地飛騰術,赤腳邁步,大踏步前行。
身後的馬兒奮開四蹄,在後面緊緊跟随。
這使者在路上行走了兩天,跑的灰頭土臉,方才看到了四方城的城牆。
一路上看到不少赤腳奔走的男男女女,一個個儀容不整,都是一臉晦氣,面色不虞。
看到這些人,使者心中一股晦氣感方才消失無蹤。
這些人大步前行,快如疾風,一看就是有神通手段在身,有的人雙目開合之際,隐然有雷霆閃現,照耀的夜空忽明忽暗,有的人身化虛影,如同紙人一般貼地而走,還有的人邁開大步,一步就是十多丈,甚至上百丈,全憑肉身雙腿發力,就能躍出這般遠的距離,可見肉身已然強壯到了驚人的地步。
但即便是他們有如此修爲,卻沒有一個人敢施展神通法術趕路,全都是規規矩矩的赤腳行走,不敢讓腳掌長時間離開地面。
來到這連雲洲地面,再嚣張的修士,都得低下頭來,路上的入儒道魔佛四家弟子,也不例外。
隻有已經來到了連雲洲,且安定下來起碼一天時間的修士,才可以恢複正常的出行方式,到時候随便你騰空飛行,隻要不作死,一般不會有人管你。
使者到了四方城下,乖乖排隊等候,入了城之後,隻見這城内幹淨的不像話,青石鋪路,高樓林立,路面行人如織,摩肩接踵,絡繹不絕。
路上無有乞丐,也少見破衣爛衫之輩,城中百姓的精氣神之飽滿,是使者從未見過的情形。
城中大街可容納十二輛馬車并行,且将馬車與行人的路徑專門分開,車馬專用一道,行人在路邊又有小道供行。
車水馬龍,人來人往,沸反盈天,其繁華景象,遠勝京城。
使者看罷多時,心馳神遙,一直走到大帥府後,方才收斂精神,将請帖交給府門前的一名護衛:“還請上呈張大帥,就說大殷朝新君登基大典,邀請張大帥前去觀禮。”
護衛不敢怠慢,拿了請帖後,恭恭敬敬的托到張橫面前:“大帥,大殷新君登基,現邀請大帥前去觀禮!這是請帖。”
張橫閣下手中文件,看向護衛手中的帖子,笑道:“哦?朱華鳳這小姑娘還真發給我帖子了?她倒是有點膽識魄力。”
他想了想,将帖子拿在手中,環顧左右:“你們說,這登基大典,我去還是不去?”
“這新君面子,咱們給還是不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