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雲洲這番變化,驚動了無數存在。
将整個州府都勾連起來的大陣,幾百年來,再沒有從人間顯現過,便是如今的儒道佛魔四家宗門的鎮門大陣,也不見得有如此威力。
“好厲害的大陣!”
“這是誰布下的?”
“他要做什麽?”
一時間天地間人人側目,無數存在将目光投向連雲洲四方城的方向,看着天空中搖頭擺尾紮入地底的金龍虛影,所有生靈都生出一股驚心動魄之感。
“張元伯這是要做什麽!”
能在連雲洲做出如此大動靜的人,也就隻有張橫了。
之前修行界不少人與張橫在孟州一同攻打白骨屍城,之後參與四方城酒宴,與張橫都有點煙火情緣,現在見連雲洲被整個大陣籠罩,所有人第一個想到的就是張橫。
放眼連雲洲,也就隻有他,才能有如此大的手筆。
“做出如此勾連天地的大陣,張橫這是要做什麽?”
消息靈通之輩,此時已經得知了張橫在朝陽帝都的所作所爲,現在見張橫擺下如此惡陣,心中都生出一股涼氣:“他這是要叫闆朝廷啊!”
冠軍侯府。
阮紅娘與老侯爺阮世忠父女兩人相對無言,好半天之後,阮世忠方才道:“他這是要做什麽?”
阮紅娘搖頭道:“可能是想要自保吧,畢竟他在京城鬧出這般大的動靜,擔心朝廷治罪,總要做出點防護手段來。”
阮世忠破口大罵:“這是自保麽?這是在挑釁朝廷!将一州之地,籠罩在大陣之中,隐然成爲一州之主,這是什麽行爲?嗯?這是要光明正大扯旗子造反呐!”
阮紅娘道:“不然又能怎樣?他不造反,難道朝廷就能饒過他不成?”
阮世忠罵道:“這麽一個反賊,你還爲他說話麽?”
阮紅娘淡淡道:“是不是反賊,爲時尚早。”
“如此圈出一地,已是昭然若揭,怎麽不是反賊?紅娘,你是不是對他動心了?”
阮世忠看着自己的女兒,臉色幾番變幻:“這張橫頭角峥嵘,不肯居于人下,腦後反骨凸起,一看就是造反的種子,紅娘,你最好離他遠一點。”
阮紅娘臉色一紅:“我對他動什麽心!張橫這個人,泥腿子出身,言語粗俗無禮,隻是小小的武勳,如何配得上咱們侯府?爹,你想的太多了!”
阮世忠歎道:“我也希望我想多了啊。”
且說那巡天八部蕩魔天首領楚無言,在率衆返回帝都之後,便即入宮面聖。
“陛下,那連雲洲陡然生出一個勾連天地的大陣,隻是遠看,便知威力驚人,微臣恐折損人馬,因此不敢貿然前去。特來禀報聖上,還請聖上定奪!”
楚無言在同康帝君面前跪地磕頭:“不是微臣怕死,而是不想做無用之功,平白折損人馬,堕了朝廷的威名!”
同康帝朱錦盛怒容滿面:“一派胡言!豈有畏懼反賊勢大而不出兵讨伐之理?你既然已經出兵,就算是明知不敵,也得擺開陣勢,與敵相交,縱然身死,也不能丢了我大殷的臉面!”
楚無言再次叩頭,道:“陛下,微臣非是惜命,實是朝中精銳不多,明知必死之局,臣不忍手下死傷過多啊!”
朱錦盛聞言更怒:“死傷再多,難道還比得上屍潮之禍?如今屍潮都已經平定,又何懼一州之地!楚無言啊楚無言,朕真是高看了你!你若是有你師兄刑皮皮三分秉性,朕又何苦爲這宵小費心!”
楚無言低頭無語。
刑皮皮是先帝麾下巡天八部衆的總督,号令天下,莫敢不從,權勢過人,氣焰滔天,殺人放火,視若等閑。
剝皮老祖的威風,能止小兒啼哭。
楚無言在刑皮皮失蹤之後,才被提拔到了宮中,成爲巡天八部中的蕩魔天的首領。
他從小到大,都被師兄刑皮皮壓了一頭,無論是修爲還是官職,隻要刑皮皮在,楚無言就隻有向後退的份兒。
他一心想要超越刑皮皮,但卻知道自己永遠比不上刑皮皮。
之前朝廷探查到了刑皮皮在四方城的蹤迹,因此要派遣高手捉拿刑皮皮歸案,當時第一個主動請命的就是楚無言。
他一心想要與自己的師兄分一個高下。
但就是因爲他是刑皮皮的師弟,同康才沒有同意讓他出手抓人。
畢竟他們是同門師兄弟,誰也弄不準他們到底還有沒有私下聯系,是不是還殘存一點兄弟情誼。
因此朱錦盛拒絕了楚無言的請求,而是将抓捕刑皮皮的重任交給了尚書龐元。
順便讓龐元給赈個災,安撫一下四方城的民心。
結果龐元一去不回,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就連在後面壓陣的法聖謝呂成也失去蹤迹,直到在孟州張橫摧毀白骨屍城時,謝呂成才顯露了蹤迹。
但謝呂成就露了一面,就被張橫聚集萬仙大陣,磨滅神魂肉身,打成了虛無。
可以說,朝廷中最近幾個出名的高手,都折損在了張橫手中。
本來同康帝對張橫忌憚非常,不想這麽快就與四方城對上,畢竟能保持一個明面上的和平,也遠勝現在就翻臉對敵。
不但張橫沒有準備好,就連朝廷也沒有做好翻臉的準備。
這次楚無言率衆捉拿張橫,之所以半途而廢,其實也是沒有做好準備的原因。
楚無言深知張橫的厲害。
張橫摧毀天壇,放出冥界摩羅陰神時,楚無言便在暗中觀察到了張橫的樣子,同時也感應到了張橫身上的氣息。
張橫身上有一種讨厭的氣息。
那是他師兄剝皮老祖刑皮皮的氣息!
楚無言最恨的人是刑皮皮,最忌憚的人也是刑皮皮。
現在張橫身上竟然有刑皮皮的氣息,那張橫身上定然有刑皮皮東西,或者傳承了刑皮皮的功法。
無論是哪一種,都說明這張橫與刑皮皮關系匪淺。
一旦什麽事情與刑皮皮扯上了關系,事情就會變得變得複雜起來。
更何況還是張橫這麽一個強橫霸道不講道理的主。
楚無言想要抓住張橫,但又忌憚張橫身後的刑皮皮,甚至忌憚張橫這個人。
張橫本人似乎比刑皮皮還要可怕。
連雲洲陡然出現的大陣,證明了這一點。
刑皮皮絕對沒有布置如此驚人大陣的能力。
此陣一成,楚無言再也沒有了擒拿張橫的想法。
但卻惹得同康帝勃然大怒,将他與刑皮皮相比。
“陛下,刑皮皮能做的事情,微臣也未必做不到!”
楚無言一生最煩有人拿他與刑皮皮做比較,此時聽到同康如此言語,心中火氣登時迸發出來:“隻要陛下撥給我十名龍庭天衛,微臣必能探測出張橫這陣法的深淺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