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哪是偏方之地啊?便是朝陽帝都也不過如此!”
阮紅娘的這名親信喚作車恭城,他站在四方城内怔怔看了半晌,蹲在地上嗚嗚咽咽的哭了好一會兒:“若我爹娘、小妹他們身在四方城,豈能硬生生餓死在我面前!”
王鳳儀彎腰将其攙扶起來:“恭城兄,往事已矣,不要再傷悲了!”
阮紅娘低聲道:“恭城,不要哭了,這麽多人看着呢!”
車恭城急忙拭淚:“是!”
衆人在城内行走,都覺得這個城市幹淨整潔的不像話。
按道理來說,這般大城,這麽多人,當是污水遍地,陰暗角落屎尿遍布才對,可偏偏城内十分幹淨,路上連樹葉都很少。
每隔上一段路,便有那空翻木制成的垃圾桶,擺放在道路兩側,行人手中垃圾盡可以扔進垃圾桶内。
道路兩側有排水溝,水溝上鋪着石闆,街上有不少公共茅廁,供人大小便。
有那穿着奇怪制服的人,腰挎長刀,手持鐵尺,滿街巡視,看到有随地吐痰者,抓住罰錢,有那随地大小便者,便揣上幾腳,強令其打掃大街。
若有争鬥,這些穿制服的,也會第一時間上前,将争鬥平息下來。
“好一座四方城!”
阮紅娘看來看去,處處覺得新鮮,不由得啧啧稱奇:“張元伯管理的好啊!”
如此生機氣象,便是朝陽帝都,似乎都要稍遜三分。
王鳳儀贊道:“了不起!這張橫有治世之才!若我大殷處處此等氣象,哪裏還有什麽亂軍叛軍?早就海晏河清,一片太平景象了!”
非但阮紅娘等人贊歎,其餘入城的修士也都生出震撼之心。
他們都是見多識廣之輩,去過不少地方,但若論生機勃勃,幹淨整潔,井然有序,必須得是四方城。
衆人都知道張橫來曆驚人,修爲也高,卻都沒有想到,他在治理地方竟然也有如此厲害的手段。
八千多人來到演武場上,附近便是那紅豔豔發光的五指山。
這些修士眼見此山雖小,氣勢卻大,看了幾眼,都覺心驚。
靈機道人靠近張橫,擡手指向五指山,靠近張橫,聲音都顫了:“大帥,這山怎麽變成現在這般樣子?幾年不見,模樣大變!”
這五指山上六字真言符文流轉,山下血色紋路彌漫,似乎盤踞在城内的絕世兇獸。
一名僧人看了五指山幾眼,忍不住臉上變色:“善哉,善哉,此山後勁無窮,血色彌漫,有如此兇山坐鎮在四方城内,萬邪辟易!”
他低下頭來,對張橫合十行禮:“老衲隻是看了幾眼,便感心驚肉跳。”
張橫笑道:“一座山而已,何必如此大驚小怪!諸位,請!”
阮紅娘道:“這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一座山,這座山可是會吃人的!”
她見多識廣,身爲冠軍侯,自小從家裏接觸到常人難以知曉的事情,眼前這座五指山,一看就是高手手掌所化。
而天下間,修士身軀能夠化物的存在,至少也得是賢人境界才行,賢人仿照聖人行事,吞吐五行精氣,體内自有世界,精血被斬出體外,便有種種變化。
軀體化山嶽,不足爲奇。
可在這小小的四方城内,竟然有賢人斷掌,這其中蘊含的意思自然驚人。
不過想到張橫連天神和聖人都敢殺,殺一個賢人其實也算不得什麽。
“冠軍侯說笑了,隻是一座山而已,哪裏會吃什麽人!”
張橫嘿嘿笑了笑,吩咐了一聲,八百兵士聚攏到了一起,從附近搬來桌椅闆凳,又從附近百姓家中取出鍋碗瓢盆,現場一群兵士殺豬的殺豬,宰羊的宰羊,又有夥夫取出在東海抓到的海妖,剝開殼子,現做海鮮。
幾十個廚子用軍營的鍋竈,施展廚藝,耗費半日功夫,便爲八千多修士做了一頓好飯菜。
雞鴨魚肉,妖獸海鮮,應有盡有。
張橫的坐騎本就是海中一霸,統領幾百萬的海妖,手中自然有無數寶貝,被張橫收服之後,他将所有東西都裝進了随身儲物袋裏,帶出了東海,來到了四方城。
這次四方城宴請賓客,四方城酒水不足,建馬無奈,隻能忍痛拿出之前海妖進貢自己的酒水,爲自家老爺長面子。
“這酒不錯!隻是倒上一杯,便有波瀾大海的韻味,便不是仙酒,也是靈酒。大帥出手果然不凡,還說什麽粗茶淡飯,這能叫粗茶淡飯麽?”
“酒水還則罷了,這海鮮是怎麽回事?這般大個頭的海鮮,能叫海鮮?這特麽是海妖啊!大帥這是從哪裏抓的海妖?這手筆,可是不小!”
“隻看這海妖的軀體顔色,他活着時,怕是我都不是對手!”
張橫抓的這些海妖實力極強,不比現場普通修士實力低,當這些修士面前擺着比自己實力都強的海妖屍體,心中自然生出種種想法來,敬畏之情,油然而生。
有那佛道兩家修士,面對如此美酒佳肴,也有點難以自持。
一名胖大和尚拿起一隻羊腿,吃的滿嘴流油,大口吃肉,大口喝酒,他坐在張橫不遠處,對張橫嘿嘿笑道:“張大帥,你看這一群秃驢、牛鼻子,一個個裝模作樣,想吃又不敢吃,他奶奶的,看着都讓人生厭!”
他自己也是光頭,竟然開口說别人是秃驢。
張橫哈哈大笑:“吃東西全憑個人喜好,倒也不用出言嘲諷。”
那胖大和尚道:“這些秃驢,人都能殺,還不能吃肉?草他奶奶熊,這等披着出家人的皮,做着江湖老手的事兒,老子看着就煩!”
旁邊一群和尚對他怒目而視:“鐵缽,你什麽意思?”
鐵缽僧一口喝完大碗酒,将酒碗放下,瞪大了眼睛:“老子就是這個意思!”
這鐵缽僧是一個行腳野僧,不拜菩薩,不守戒律,猶如閑雲野鶴,整日在市井打混,偏偏實力極強,與人相鬥,相無敗績。
這次修士斬殺僵屍,他是第一個在孟州攻打白骨屍城的人,後來沒有打破屍城,便在城門口大聲誦念降魔咒語,淨化不少僵屍,令屍王孫福暴跳如雷,竟不敢獨自出城。
這次張橫宴請衆人,他也興緻勃勃的趕來,與張橫毫不客氣,飲酒吃肉,痛快至極。
隻是性格比張橫還要暴躁,有加上不修口德,最是容易得罪人,連同行都不放在眼裏。
眼見這一群僧人站起身來,要群毆鐵缽,張橫哈哈大笑:“吃飯,吃飯!隻是飲酒吃肉,何必做口舌之争?出家人哪來這麽大的火氣!”
衆僧這才作罷,對鐵缽道:“若不是看在大帥面上,須得你好看!”
鐵缽鼻孔哼了一聲,都不正眼瞧他們:“有本事吃完飯别走……”
張橫勸了幾句,方才安定下來。
這場酒席吃的賓主盡歡,臨近散場時,忽然城外一陣喧嘩,随後一道又尖又細的聲音從遠處陰恻恻的傳來:“皇上有旨,四方城張橫,快快打掃庭院,跪迎聖旨——”
最後一個“旨”字,聲音拉的極長。
随後又有一道雄壯的聲音喝道:“聖旨抵達四方城,城内百姓須得黃土墊道,淨水潑街,不可有半點馬虎!稍有差池,要你們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