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聖賢爲擺脫元鏡束縛,最常見的方法,也就是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直面元鏡之威,以自身修爲,硬生生的抹去鏡面的烙印。
但這種方法極其困難,要知道人身就是生于此界,本身便是元界的一部分,而元鏡與元龜大陸互爲表裏,道韻何合一,想要硬撼元鏡,就是與整個世界作對,其中艱難危險可想而知。
便是至人面對元鏡,也難以獨自抵擋,須得與人聯手相抗,方才能抵擋住元鏡的無上威力。
也隻有真人,自身就是一個世界,有開造乾坤之能,才能有與元鏡掰腕子的實力。
但若是與元鏡硬撼,抹掉自身烙印,對于真人來說,略顯着于痕迹,當初的幾個原初真人,根本就不曾與元鏡相抗,而是無聲無息的收了自己的烙印,甚至連元鏡都沒能反應過來。
待到元鏡發現不妥,欲要反擊之時,這些大佬早就飄然而去,不知所蹤。
當然也有那性格爽利的真人,揮劍斬破鏡面,破鏡而去,倒也有那麽幾個。
但像張橫這般,以如此淺薄修爲,竟然也能在元鏡上斬下一部分元神烙印的,卻是前所未有,無怪乎連地龍都感到震驚不已。
那可是元鏡,連真人都要認真對待的無上法寶,地龍至今都不敢觸碰的定界之寶,而張橫竟能從這件法寶中取回一部分元神。
這已經超出了地龍的認知。
“了不起!”
地龍幾乎停止了手上的動作,對張橫不吝贊美之詞:“元伯,從古至今,能在你如此年齡,如此修爲下,做出你這般舉動者,前所未有!”
張橫此時正在調整自身精神狀态,對于地龍言語并不作答,閉目凝神,站在原地一動不動。
那元鏡中的元神烙印他雖然不曾完全斬出,但卻将元神的頭部斬下,内中蘊含着無窮信息,使得他如今元神飽脹,思維前所未有的清晰,此時正在努力平息元神倒灌生出的不适感,顧不得身外之事。
良久之後,他才緩緩睜開了眼睛,輕輕歎道:“好霸道的元鏡!”
他能從元鏡中斬出自身元神,主要是本身所修功法絕妙,元神與肉身合一,天然便具有粘合性,又加上手持神器,本身實力也弱小,出其不意掩其不備,方才将自身元神斬出一分,少了不少束縛。
要知道生靈自身魂魄與鏡中封印魂魄相護感應,生靈修爲越高,實力越強,那麽投影在鏡面中的自己也就越是強橫。
如果能在弱小之時,将自身斬出,鬧出的動靜還不算大,若是待到修行有成再行脫困,被封印的元神已經成長到了足以撼動元鏡的地步,再想脫困,千難萬難。
譬如常人被斷了一根汗毛,縱有痛感,轉眼即逝,不會當成一回事,可若是動靜鬧得大了,欲要抽其鮮血,斬斷肢體,那肯定會引起本體巨大的反應。
又如蚊蟲吸人鮮血,最佳時間都是在深夜熟睡之際,若是白日精神抖擻之時,定然難成,甚至有喪命之危。
但尋常之人要想接近元鏡,斬出自身元神,須得修行到自身能夠感應到元鏡的境界,才能有抹掉烙印的可能,修爲不足時,連元鏡在哪裏都感應不到,更不用說斬出本我。
可一旦成長到了感應出元鏡的地步,便很難做到不驚動元鏡,這本就是一個悖論。
張橫能感應到元鏡,一是有地龍相助,兩人精神共享,方才能以精神貼近這無上法寶,二是他精神凝實,與肉身相合,十分強橫,又兼之牛耳尖刀生出靈智,與張橫心靈相依,才能在心靈深處爲張橫所用,揮出了斬向元鏡的一刀。
想要做到這一點,須得有地龍這般高手相助,又得自身功法獨樹一幟,與所有功法都不相同,還要有貼身神器,與心相合,最後,還得有當斷則斷,無懼一切的勇氣。
隻有滿足這些條件,才能做到像張橫這樣,從元鏡中斬出部分元神。
但這些條件中,别的不說,像地龍這般大高手,舉世難尋,獨樹一幟與衆不同的絕世功法更是難找,至于貼合心靈的神器,當斷則斷的性格,反倒不算什麽。
修行到了張橫這般境界的高手,在性格上絕少遲疑之輩。
張橫在融合了自身缺失的一部分元神之後,心頭一片清明,也大緻想明白了是怎麽一回事,對地龍行禮道:“多謝道友!”
地龍畢竟見多識廣,在初始震驚之後,也很快明了其中關竅,他不敢受張橫行禮,側身避開,道:“元伯,你好大的機緣!”
旋即又道:“你不用謝我,今日聽你講道,勝我萬載體悟,帶你見識一下元鏡模樣,也算不得什麽,你能斬出一部分元神,那是你的本領,與我無關!”
此時懸浮在空中的長戟、金锏、皮甲光芒大作,包裹在外的液體已然盡數融入其中。
地龍吹了口氣,将這些兵器吹到張橫面前:“你的兵器我重新煉制了一番,不曾損傷其内元靈,隻是将一些三界精鐵融入其中,你帶在身上溫養幾日,威力當會大增。”
張橫将盔甲、兵器收了,伸手指了指天空:“這牧神者又是何等來頭?爲何還要阻人成道?”
地龍道:“還不是純鈞那小子留下的爛攤子!他斬殺五名妖尊,一名魔佛,自己倒是舒爽,卻将大地打裂,道韻打殘,引的元鏡盛怒,特意組建天庭,監察世界,斬殺隐患。”
他說起此事來,一臉無奈:“元鏡之中,有曆代高手留影,能從元鏡中逃走的元神畢竟是少數,大多數高手的元神都留在了元鏡之中,不入輪回,又難得自由,困守其中,終日郁郁。
後來元鏡打造天庭,這些人便成爲了天庭部衆,又挑選出衆多元靈封爲天神,以做耳目打手,組建天兵。嘿嘿,一群遠古元靈,其中不乏聖賢靈體,連神人都有!修爲高,境界高,手段也強!組建天庭之後,很快發展壯大,碾壓周天。”
他擡頭看天,輕聲道:“因爲他們放牧衆神,以絕萬族成道,所以才稱他們爲牧神者啊!”
他言語中流露出極大的憤恨之情:“他們脫身不得,便讨好元鏡,走了另外一條路,卻絕了我們的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