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橫祭拜道祖大殿生出的動靜,驚動了整個青陽山,山中弟子看着山頂白光吞吐,群山合明,無不驚心。
此時大都得知了張橫祭拜青陽山,拜碎了青陽祖師的事情,如今見到如此異象,自然而然就知道定是張橫爲之。
“好個張橫!”
“此人到底是何來曆?竟然連青陽祖師都受不起他一拜!”
“現在可是連道祖都被他行禮撼動,浩蕩群山!這是聖賢出世才有的征兆啊!”
“休要聒噪,且聽掌門吩咐!”
青陽山幾個山頭上都騷亂了起來,随後很快平息,一道道光芒升起,幾十名道人升騰半空,齊刷刷的看向祖師殿方位。
張橫感應到衆人目光,對身邊靈石道人笑道:“靈石,你這青陽山上弟子基礎倒是打的不錯,目光如炬,内斂精神,雖有道氣駁雜之輩,但大多數都是氣息純正之人,修行門派中,能做到這一點的已經不太多了。”
靈石道人低頭道:“大帥謬贊,實令弟子汗顔。昔日我青陽山也是道門祖庭之一,隻是純陽祖師之後,道分南北,佛傳東西,佛道交鋒,道韻殘缺,以至于青陽祖師流傳下的法門有了缺陷,修行境界生出斷層。”
他歎氣道:“道韻有缺,真法難興,圓滿難求,如之奈何?”
張橫奇道:“天地尚且不全,道法本與天地相合,又如何能夠圓滿?也正因如此,才有虛實之分,虛勝實,不足勝有餘。”
靈石道人身子一震:“不足勝有餘?道門真法,不是翻轉離中虛,化爲坎中滿麽?夯實自身,才能完成築基,築基即爲小圓滿。唯有圓滿,方能步步前行,而不虞根腳不穩。大帥爲何又說不足勝有餘?”
張橫伸手指向一側殿堂:“你看此屋,因其内中空,方才能夠容人,若是實在土坯,内中填實,則一土堆耳,又有何用?”
靈石道人雙目精光吞吐,若有所悟:“因其虛腹,反能所用?”
張橫哈哈一笑,手指前方香爐:“若這香爐不曾空腹,又如何能夠盛滿香灰,供插燃香?世間萬物,皆在道中,若能領悟虛實相生之理,當明道化陰陽之功。”
靈石道人呆立現場,一時間弱有所得,若無所得,心中混沌,難描難述。
張橫見此也不多言,在院内負手遊走,觀看其中景緻。
這院落一側并無圍牆,與山中樹林相接,别有一番天然氣象。
隻見庭院生蘭草,林内長瑞芝,果然是清淨妙處,當真是修真洞天。
正贊歎間,忽然旁邊樹林中無聲無息的出現了一頭黃鹿,瞬間到了張橫面前,頭上鹿角枝丫,對着張橫狠狠頂來。
這黃鹿出現之前毫無半點預兆,待到現身之後,鹿角便已經頂在了張橫胸口。
轟!
張橫竟然躲閃不及,被這黃鹿頂的身子淩空飛起,流星般高飛遠走,撞向了幾十裏外的山峰。
眼見張橫被飛,這黃鹿一聲冷哼,身化狂風,從原地消失,下一刻,已經到了遠處山峰之上。
此時張橫剛從撞出山洞中走出,便看到那黃鹿的鹿角再次到了他面前,快如閃電,力沉如山。
“孽畜!”
剛才被這黃鹿頂撞,頗有點出其不意,此時他從山洞中走出,便已經做了應對一切攻擊的準備。
眼見鹿角頂來,張橫一聲暴喝,急伸手,将鹿角結結實實抓住,猛然往下一摁。
轟!
這黃鹿腦袋不由自主的向下撞去,五尺多長的鹿角全都插入了山體之中,整個身子都倒立了起來,尻尾朝天。
不待這黃鹿反抗,方天畫戟已經出現在張橫手中,對着黃鹿朝天的尻門便狠狠的插下。
噗!
血光迸現中,這黃鹿身子一震,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慘叫:“卑鄙無恥!”張橫半截長戟已入黃鹿體内,聞言喝道:“你是哪家的妖怪,敢對老子出手?不知道某家長戟之利麽!”
黃鹿疼的身子亂顫,猛然間身化煙霧,從張橫眼前消失,下一刻,身體在不遠處凝實:“我乃青陽老爺座下黃鹿童子!張橫,你毀了我家老爺神像,摧毀神廟,連他手中拂塵法印都被損毀,實在欺人太甚,我與你不共戴天!”
他說話間化爲一名黃衣道通,手持一柄青鋒劍,對着張橫惡狠狠的刺來。
這一劍刺來,整個青陽山都安靜了下來,風不吹,草木不動,溪流凝結,飛鳥定空,方圓百裏所有事物,都被一股無形力道凝滞了以瞬間。
便是張橫都被凝在原地,思維被劍尖中一點白光定住,大腦一片空白。
砰!
有這一瞬間的呆滞,黃衣童子的長劍便刺中了張橫眉心,将張橫刺的頭腦後仰,淩空翻了一個筋鬥,身體重重的砸在了山體之上,将山體砸出一個大坑。
碎石迸濺之時,黃衣童子劍光霍霍,斬向煙塵之中。
“砰砰砰!”
氣勁交擊聲不絕于耳,大坑變得越來越大,山體上裂縫越來越多,張橫的罵聲從煙塵中響起:“你奶奶的,孽畜,你這劍法好的很呐!”
黃衣童子的罵聲也随之傳出:“你身體倒也結實,連中我三擊而不倒,你是哪家的傳承?看鹿爺爺怎麽破你的防禦!”
“蠢鹿,老子一會兒就要割你鹿鞭泡酒!”
“張橫,看我斬你首級祭奠我家老爺!”
“一個蠢鹿,活的時間再長,也還是個畜生,我怕你個鳥!”
砰砰砰!
兩人從山腰殺到山頭,又從山頭殺到山腳,沿途草木石塊,全都粉碎。
王權與丹霞子等人看的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
正驚疑不定間,靈石道人來到衆人面前,沉聲道:“這黃鹿童子乃是青陽祖師昔日坐騎,祖師飛升之後,三千年來,都不曾出手對敵。這次大帥壞了青陽祖師廟宇,毀了金身,黃鹿童子這才出山。”
王權關心自家大帥安危,問道:“這黃鹿與我家大帥,修爲孰高孰低?”
靈石道人笑道:“你無須擔心大帥安危,若論法力,大帥遠不及黃鹿童子,但若論鬥戰法門,黃鹿童子卻差了一籌,再論軀體強橫,黃鹿童子又差了三分,他們兩人戰到最後,當以平局收場。”
王權這才放下心來:“三千年的老妖精,都不是俺們大帥的對手?”
靈石道人搖頭失笑:“莫說三千年,便是三萬年的上古老妖,對上大帥,也未必敢言必勝啊,他可是祖師爺轉世啊……”
最後一句話,他說的極爲含糊,王權等人都沒能聽清楚,但靈石道人對張橫信心極大,他們倒是感受到了。
王權看向遠處,隻見此時張橫與黃鹿童子已經從地下戰到天上,方天畫戟大戰青鋒寶劍,一溜火化帶閃電,轟轟聲不絕于耳。
張橫越戰越猛,那黃鹿童子先前被張橫長戟貫體,傷了五髒六腑,雖然極力減少損傷,但畢竟是神器之威,等閑難耐,傷口曆久不合,與張橫戰了半天,傷勢發作,鮮血染紅了裆部。
張橫看的眉頭皺起,收起兵器,一臉嫌棄:“老鹿,你月事來了?還是痔瘡犯了?”
黃鹿童子大怒:“你才月事來了!你全家都來月事了!全家都犯痔瘡!”
他揮手取出一枚大印,抛到半空,這大印迎風變化,化爲一座小山,遍體金光大作,向張橫狠狠砸下:“咄!”
張橫神情一變,手中長戟斬向下砸小山。
轟!
山體符文亂走,爆發出一蓬金星,将張橫長戟震開,随後急速下砸,将張橫砸下雲頭,狠狠的壓在一座山頭之上,爆發出驚天動地的一聲響,沖出一股蘑菇雲來。
道觀内衆人看的目瞪口呆,靈石道人長大了嘴巴,喃喃道:“這是青陽降魔印啊,黃鹿童子怎麽如此冒失,動用了這枚大印!萬一打殺了大帥,這可是欺師滅祖的大罪過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