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燒香問前程?”
王權大奇:“大帥,咱們兄弟不信鬼神,一向自強,今日怎麽還要去焚香問前程?”
四方城民團在張橫教導之下,無法無天慣了,見神不拜,見鬼便打,都打破了心中神佛,隻剩下純粹的自我。
知道了神仙将相也要凡人做,從根本上并不比他們高明多少,是以敬畏之心大減,少了種種束縛,對求神拜佛之舉大大的不以爲然。
“咱們不笃信鬼神,并不是說一定要與鬼神爲敵。”
張橫對王權笑道:“鬼神之中也有善類,尤其是儒道佛魔幾家修煉有成的宗主先賢,都是了不起的大人物。這些人立功立德立言,才是真正的聖賢中人,對得起神仙佛陀的名号稱呼,就算是祭拜他們,也沒有什麽不妥。他們當得起我們的祭拜!”
王權瞬間明白起來:“大帥敬佩這些聖賢,欣賞他們,卻不迷信他們,這次所謂焚香求蔔,隻是禮節而已。”
他這人本有道性,不然也不會被道家傳人破格傳授道門心法,此時被張橫稍一提醒,便即明悟張橫舉動中的意味。
“不錯!”
張橫看了王權一眼:“這些人族聖賢,都值得咱們去祭拜一番。你記住了,咱們是祭拜,不是跪拜。你日後修道,也要謹記這一點,你修的是道,拜的是聖賢,但要走自己的路!”
王權凜然受教:“多謝大帥傳道!”
有張橫今日之言,使得王權修道,牢記此點,終身受用。
指點了王權幾句話,大軍繼續行進,結陣行走之下,悉數騰空飛行,半雲半霧,猶如天兵淩塵,神仙過境。
如此一路行進,沿途雖有僵屍,卻難以阻擋大隊人馬片刻,一日間橫推三百裏。
沿途隻見:
村郭破敗,戶戶凋零。
村郭破敗,時見斷壁殘垣。
戶戶凋零,宅院雜草叢生。
野狗荒村刨墳頭,
烏鴉成群發噪聲。
零星僵屍吃人玩,
孤魂野鬼吐陰風。
虎豹财狼當街走,
魑魅魍魉城内行。
果然是山河破敗,
當真是社稷頹傾。
一路斬妖不封刀,
正前方矗立山峰一重重。
前行幾百裏,探馬來報:“大帥,前方便是青陽山!”
張橫吩咐道:“在前方山腳水源處安營紮寨,休要亂了陣型,王權,你随我去青陽山上走一趟,拜訪一下當地修士。”
衆人繼續前行,便見這青陽山體巍峨,共有九座山峰,當中一座山峰直沖高天,猶如擎天之柱,山腰處白雲缭繞,山頂隐沒在雲端之外,隐隐有閃電在山頭閃現。
此時随着靠近山峰,便看到附近城鎮再無僵屍爲禍,沿途城鎮裏擠滿了災民,村郭城鎮都是人。
應該是青陽山有道門弟子坐鎮,清理山下邪魔,才得保一地平安。
附近受災民衆知道山腳下是安全所在,是以都逃到山下避難,以至于使得附近城鎮趨于飽和,便是大街上都睡滿了災民。
此時正有一些道士與當地官員疏散百姓,施舍粥米,以供百姓暫時活命。
四方城民團兵士半雲半霧從附近城鎮飛過之時,遠處一道道劍光升騰,随後幾名道人來到了民團衆人前方,懸浮在半空之中,擋住了去路。
爲首一名青衣道人手持拂塵,對衆人點頭行禮:“貧道青陽山丹霞子,見過諸位道友。不知諸位來我青陽山所爲何事?貧道也好提前禀報掌門,前來迎接貴客。”
這道人一身黃袍,背後一口長劍,面容清隽,五縷長髯,整個人猶如一杆出水青竹,清清爽爽,自帶一股青氣。
隻憑這賣相,就令人生出“此人必定是有道之人”這種念頭來。
“我等乃是四方城民團,我家大帥蒙太守大人相邀,誅殺僵屍,降妖除魔,解救連雲洲。丹霞子,我兄弟要在山下暫住幾日,蕩平僵屍後,再行離開!”
民團中一名小校喝道:“我家大帥一向聞聽青陽山乃道門靈山福地,曆來不乏先賢歸隐,當此之時,正要上山祭拜一番!”
丹霞子聞言一愣:“四方城民團?難道來的是張橫張大帥麽?”
他目光在衆人身上掃了幾下,片刻間停留在張橫身上,笑道:“原來是張大帥來啦,貧道丹霞子有禮了!”
張橫在四方城的霸道行爲,早就傳遍了佛道兩家,這丹霞子也是道家子弟,又身在連雲洲,自然聽過四方城張橫的名頭。
此時見八百草頭兵騰雲駕霧而來,手持刀槍,一臉殺氣,登時心頭惴惴:“這姓張的最喜勒索修士山門,四方城周邊山門都要交給他保護費。他這次來我青陽山,到底是滅魔順路而來,還是專門來收保護費的?”
“你是丹霞子?”
張橫跳下獨角獸,笑道:“聽說青陽山有一個綽号‘火雲’的道人,便叫做丹霞子,難道便是道兄?”
丹霞子心中更驚:“他連我的名号都知道,果然來者不善,須得趕快禀報宗主,及早應對!”
他心中驚駭,面上不顯,笑道:“小道賤名能入大帥之耳,實乃出乎小道意料。大帥來我青陽山,若是被宗主得知,定然倒履相迎,隆重接待。”
張橫笑道:“倒也不必如此,道友,還請帶我上山參觀一番,也好祭拜一下道門先賢。”
丹霞子對身後幾名師弟暗中使了個眼色,對張橫笑道:“貴客莅臨,小道豈有不帶路之理?大帥,請随我來!”
張橫将王權招到身邊:“随我一同上山,見一下當初傳你法門的道人,好歹表達一下謝意。”
王權道:“全憑大帥做主!”
當下張橫吩咐衆人去山下水源處安營紮寨,自己則帶着王權跟随丹霞子向青陽山慢慢的飛去。
望山跑死馬,此時雖然看着青陽山就在眼前,但在丹霞子刻意飛慢的情況下,三人還是飛了将近一刻鍾,方才來到了青陽山腰,緩緩落下。
而在這之前,丹霞子幾個師弟早就返回了宗門,向自家宗主禀報了張橫來訪之事。
是以張橫三人剛剛落下,青陽山上便有悠揚鍾聲緩緩響起,一聲接一聲,一連響了三十二聲,随後前方廟門大開,一名老道率衆走出大門,來到張橫面前,呵呵笑道:“元伯,别來無恙啊!”
這道人頭發花白留着稀稀拉拉的花白胡子,一襲淡黃色道袍,長得不高不矮,不胖不瘦,看着年紀很老,但又顯露出幾分朝氣來,形貌不醜,卻也說不上英俊,通體上下都透露出“平凡”兩個字來。
看清楚道人的長相後,張橫眼睛猛然睜大:“牛鼻子?怎麽是你?”
老道笑道:“怎麽就不能是我?張元伯,當初的卦錢你還欠着呢,快快還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