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紅燈?”
聽到遠方白袍男子自報姓名,張橫身子一震:“怎麽是他?”
當初禮部尚書龐元在四方城布局擒拿刑皮匠時,就曾對刑皮匠提及過“朱紅燈”這個名字。
三十年前,宮中大火,有強人潛入宮闱,殺死不少太監宮女,其中紅裳貴妃和她剛出生的紅燈皇子在那場大火中消失無蹤。
爲此先帝大怒,封鎖皇城,三日不封刀,将朝陽帝都殺了個血流成河,處決無數官員,就連帝都内幾千修士也全都被打入煉魂爐,煉制的神魂俱滅。
之後先帝率衆掃蕩群邪,兵發九陰山,血戰七年,将九陰山重新封印,但也被破山而出的一名邪魔打傷。
待到返回京都之後,先帝傷勢愈發沉重,藥石難醫,性情更是大變,大肆誅殺朝臣,之後懈怠朝政,有加上天災人禍接踵而至,眼見的朝運衰微,人間生變。
九陰山大戰之後二十七年,帝薨。
新帝即位,便是當今天子朱錦盛,年号同康。
張橫身爲武勳世家,之後又把控四方城,組建民團,對于皇家事情向來十分關注。
當初在龐元在四賢街上說的話,事關皇家之事,他便加倍的上心,一字一句都記得清楚。
朱家是國姓,當初的皇子叫做紅燈皇子,而面前這男子自稱朱紅燈,又率領如此彪悍下屬,不由得張橫不聯系到之前龐元口中的紅燈皇子。
他看向前方白袍男子,凝神片刻之後,方才拱手回禮:“在下張橫,見過朱先生!”
朱紅燈手中長矛左撥右打,沿途僵屍被打的向後跌飛,不待落地,便已經爆散成團團血霧。
隻看他這般出手,就知道定然施展了一種極爲霸道的功法,方才能将這些僵屍淩空打爆,等閑修士,絕無如此手段。
此人率軍從僵屍群中沖出,長笑道:“原來是四方城張元伯!元伯兄,小弟久聞大名,隻可惜緣悭一面,不曾前去拜訪,不曾想今日得見尊顔,足慰平生!”
他邊說邊往前沖,麾下兵士緊緊跟随,人似虎,馬如龍,頃刻間穿過僵屍群落,來到了張橫等人面前。
朱紅燈滾鞍下馬,彎腰拱手:“元伯兄,小弟有禮了!”
張橫不敢怠慢,下了墨鱗獨角獸,還禮道:“不敢,不敢!朱兄龍風之資,天日之表,祥光繞體,貴氣滿身,當是皇家子弟,兄弟一介白身,豈敢受此大禮。”
兩人彎腰之時,各自氣機隐隐相撞,渾身都是一震。
張橫衣衫劇烈抖動了一下,旋即收斂。
朱紅燈則是發簪飛出,滿頭長發轟然炸開,但片刻間恢複如初,飛出的發簪也返回原位。
他眼中流露出震驚之情:“元伯,你這身本領就是刑老祖所傳麽?果然了得!”
張橫一愣:“刑老祖?哪個刑老祖?”
他忽然反應過來:“你說的是刑皮皮那個死太監?”
朱紅燈面色不虞:“元伯,刑老祖特意修書一封,說你是他在四方城看着長大的孩子,有一身本領,可與我成爲朋友。他在信中百般誇你,你怎麽對他如此不敬?”
張橫在這一瞬間腦中念頭急轉,已經确定了面前這男子的身份,确然就是當初宮中失蹤的紅燈皇子。
雖然他不清楚紅燈太子的失蹤與刑皮皮到底有什麽關系,但想來這皇子和那失蹤的紅裳貴妃與刑皮皮定然有極大牽連,不然禮部尚書龐元也不會興師動衆的去找刑皮皮的麻煩。
他既然給朱紅燈修書,告知了對方自己的情形,看來是想讓自己與朱紅燈培養好關系,起碼要分清楚雙方是友非敵,不至于自家人打自家人。
隻是這死太監可能在書信中寫的不太明白,以至于朱紅燈将張橫當成了刑皮皮的晚輩,誤會張橫的本領也是刑皮皮傳授的。
是以見到張橫開口閉口稱呼刑皮皮爲“死太監”,才感到張橫不懂禮節,對刑皮皮大不敬。
這朱紅燈稱呼刑皮皮爲“老祖”,而張橫則稱呼刑皮皮爲“死太監”,也難怪他不高興。
想清楚這一點之後,張橫哈哈大笑:“紅燈皇子,你可能有點誤會了。我與刑皮皮隻是道友,并非師徒。我從小就被他打到大,幾次重傷欲死。雖然也從他身上學了不少東西,可那是拿命換來的。況且我也傳了他兩門絕世神通,足以抵消昔日恩情。”
朱紅燈面露訝色:“你與刑老祖隻是道友,并非師徒?老祖乃是當世賢者,與道相合,神通無量。你年紀輕輕,怎麽會成爲他的道友?”
他說到這裏,一臉的驚疑不定:“老祖把我的來曆也告訴你了?我的身份,非至親不能告知。你與他如此親近,怎麽還敢這般胡說八道?就不怕老祖治你的罪麽?”
張橫曬然道:“他剝皮老祖即便是再威風,在張某面前,也未必能威風起來!”
這朱紅燈畢竟與刑皮皮關系匪淺,張橫也不欲與此人發生沖突,當下轉移話題,道:“今日有緣相見,也是一樁美事,我觀紅燈兄率軍殺僵屍如屠豬狗,實在是威勢無雙。不知道你這些兵士是如何訓練出來的?兄弟佩服之至。”
這句話頓時搔了朱紅燈的癢處,聞言笑道:“這是我耗費十年之功,優中選優,訓練出來的弟兄,倒也耗費了一番力氣。”
他練氣修真幾十年,練氣有成,法寶不少,又訓練出如此精銳,心中自有一股傲氣。
隻是尋常時候難以在世人面前展露,猶如錦衣夜行,少了幾番被人贊揚的滋味。
而張橫身爲四方城民團教頭,是一個“識貨”的人,他能看出朱紅燈私兵之強,頓時令朱紅燈生出知己之感,哈哈笑道:“刑老祖一直誇贊你四方城民團非同小可,我當時還不怎麽相信,今日一見,方才發現老祖所言非虛,四方城八百精壯,果然非同小可。”
“不敢,不敢,區區草頭兵,如何能比得過紅燈皇子的皇家精銳,皇子謬贊了!”
“我隻是實話實說,乃是肺腑之言。”
“日後還要向請皇子多多指教。”
“指教不敢,咱們弟兄倒是可以互相切磋一下。”
兩人互相吹捧了一會兒,再無之前的尴尬情形。
彼此交談越來越投機,說到高興處,朱紅燈忽然道:“元伯,你我一見如故,不如結拜爲兄弟,日後有福同享有難同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