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隍其實就是城池的意思,後來供奉護城神靈,因希望神靈護衛城池,保護百姓,便也将這護城神靈稱之爲城隍。
時日一長,城隍的本來意思反倒少有人知,都以爲城隍是神位尊稱,不知道是引申而來。
此時大殿城隍被張橫一戟斬殺,其餘鬼神驚恐不已,想要逃走,卻發現整個大殿都被張橫純陽真火融化,門窗悉數被岩漿堵住,難以遁逃。
正在他們驚惶之時,眼見張橫掃視過來,目光重如山嶽,壓的他們渾身骨骼暴響,全都低頭弓背,齊齊跪地,向張橫匍匐而倒,以頭拱地,叫道:“饒命!”
“南溪!”
張橫取出一根皮鞭遞給沈南溪:“紅石城内,城隍廟衆神枉爲神靈,現在城隍被我斬殺,其餘陰神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拿我皮鞭,每人抽打三十鞭,以儆效尤!”
沈南溪伸手接過鞭子,脆生生道:“是,老爺!”
她剛才被這些陰神吓了好大一跳,差點被他們處以刑罰,若不是張橫現身相救,怕是死生難料。
此時回過神來,已然是驚怒交加,手持張橫遞來的皮鞭,對着距離自己最近的一名陰神狠狠抽下:“我讓你吓我!”
砰!
一鞭下去,打在陰神身上,冒出滾滾黑煙,那陰神放聲長嚎,口鼻都噴出煙霧來,身子驟然縮小了一圈。
沈南溪愣了一下:“怎麽還變小了?”
她心中驚訝,手中不停,又是一鞭抽了下去。
砰!
黑煙升騰中,被抽的陰神身子再次縮小,哀嚎道:“奶奶,别再打了,饒命啊!”
沈南溪小手揮動皮鞭,惡狠狠道:“剛才你們爲何不繞我性命?”
啪啪啪!
一連十幾鞭打下去,原本身高一丈左右的陰神,已經縮小到了常人大小,眼耳口鼻黑煙滾滾,好似煙囪一般。
這些黑煙每冒出去一縷,這陰神的體型便縮小一分,到了三十鞭打下去,這名陰神已經變得隻有手指大小,聲音小如蚊呐,在地上倉惶轉圈,神志迷糊,再無絲毫神靈氣息,便是靈智似乎都被鞭子抽散了,形若癡呆。
旁邊幾名陰神見狀驚呼起來,對着張橫不住叩頭:“大神饒命!”
張橫不爲所動,吩咐沈南溪:“繼續!”
沈南溪便繼續抽打,十幾名陰神有一個算一個,全都被沈南溪鞭打的化爲手指大小,咿咿呀呀,亂走亂竄,神智如同孩童一般,再無絲毫陰神模樣。
沈南溪看着十幾個小人在腳下轉來轉去,心中駭然之餘也感到十分的痛快,對張橫道:“這些小人如何處理?”
張橫道:“我最近有修煉一種放逐之術,能将人放逐千裏,隔界封印。也能将陰神打入陰山内,令其永世不得翻身!”
他伸手一抄,将這十幾名小人抄到袖内,深深吸了口氣,對着北方将袖口猛然一抖,這些小人化爲一道道流光,消失在遠方。
且說在那北方朝陽帝都,今晚上有孕婦生産,也有乞丐橫死,江湖鬥毆被打而時者,整個帝都人口駁雜,數目衆多,什麽事情都會發生。
有人死而複生也不稀奇,産婦生子則更是正常,京師那麽多人,每天都有嬰兒出生,誰也不會覺得有異。
這一夜,有不少孕婦夢到神人授子,将小人送到了她們腹内,随後夢醒,開始生産。
也有幾個重傷垂死之徒,或者病入膏肓之輩,忽然沉珂盡去,恢複健康,有如新生。
當夜司天監夜觀天象,發現帝星有刹那間的蒙塵,朦胧片刻後,方才重放光芒。
“帝星若薄霧籠罩,有似煙紗,這是小人犯上之兆啊!”
司天監内,一名相貌清奇的老者看着天上群星,手撚長須,大爲奇怪:“看這天象還不是一個小人,而是一大群小人接近人王,從中興波作浪,當真古怪!”
他不敢怠慢,當即連夜入宮,向朱皇帝禀報此事。
當今聖天子諱錦盛,年号同康,因爲天下動蕩,屍潮席卷四方,使得同康帝如今難以安枕,整夜不眠。
司天監老者前去禀報之時,同康帝還未入睡,直接召其去禦書房。
待到老者說出今日所見,同康帝沉吟不語,片刻之後,仰天長歎:“關先生,我身邊到底誰奸誰忠,卻也一時間難以說的明白。區區天象而已,何必如此驚惶?”
關先生道:“陛下,天威難測,命中難逃!觀天象而知人事,看曆史而知興衰!當今世界,神魔在上,仙佛隐蹤,天象有常,自有其軌。司天監監察天象,爲的便是察覺命運種種變數,提前應對。若是真有小人影響帝心,還是及早防範爲妙。”
同康帝滿面蕭然,推窗看向當空明月,歎道:“自從朕繼位以來,第一年大旱,第二年大澇,第三年瘟疫,嘿嘿,關先生,前朝曆代帝君耗盡了本朝氣運,朕隻能舉辦水陸大會,祈福國運綿長,以壯山河。如今水陸大會剛剛結束,卻又有了屍潮!”
他轉身看向老者:“你現在又跟我說天命?”
老者輕聲道:“陛下,我隻是向您禀報此事,如何處置,還請陛下定奪,老臣不敢擅專。”
同康帝想了想,道:“左右!”
禦書房内忽然陰影閃現,出現了兩名金甲侍衛,對同康帝行禮道:“在!”
同康帝吩咐道:“傳我令,搜查天下人口,但凡今日出生之人,悉數登記在冊,不可有半點差池!”
左右侍衛行禮道:“是!”
同康帝手掌微微擺了擺:“去吧!”
這些侍衛走後,老者訝異道:“我還以爲陛下會将今日出生的嬰兒悉數殺死,卻沒有想到,陛下隻是登記造冊而已。”
同康帝負手看向窗外,搖頭失笑:“朕是當今天子,治下百姓衆多,若是因爲畏懼小人而殺戮天下,豈不是成了一代昏君?
況且若是真的要殺死今日出生的嬰兒,我敢保證,你口中的托生小人們,定然殺不死他們!隻是一個出生日期而已,肯定謊報者衆多,難以查證。”
他說到這裏,面露倦容:“小人不小人,誰又會在乎?若是用小人也能治國,也能造福百姓,便是寡人身邊小人環繞,那又算得了什麽!”
老者贊道:“陛下有如此胸懷,實是造化了我大殷,也是百姓之福,陛下如今既有定奪,臣這便告退。”
同康帝點頭道:“你去罷!”
老者走後,同康帝凝神看向老者消失的方向,面沉如水,呆立不動,直到天明。
“命運?天命?”
他擡頭看向天空:“連神魔都難逃輪回,區區人間景象,算的了什麽!”
“真以爲朕還會信這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