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你要作甚?”
王鳳儀站在大路中間,正想着與張橫相見,應該說些什麽,便看到前方大軍轟然而至。
不待他說話,便有一股大力将他籠罩,随後眼前景色飛速變幻,回過神來時,就發現自己已經被一名雄壯男子抓在掌心,拎在半空,如拎雞仔。
“張……張教頭?”
此時王鳳儀已經看清楚了拎着自己的男子模樣,隻見他方面大耳,鼻直口方,虎目含威,濃眉如刀,周身上下透露出一股勃勃英氣。
王鳳儀平生見過不少男子,但那些人與眼前之人相比,卻失了幾分野性,多了幾分“娘氣。”
似乎隻有面前這個男子,才能擔得起“慷慨豪邁、大好男兒、偉丈夫”這幾個字,别的男子都差了這麽一股子精氣神。
他之前遠遠瞧過張橫一眼,那時候的張橫滿面虬髯,遮蓋了本來面目,使得他在昨日都沒能在第一時間認出張橫來。
現在被張橫抓在手中,終于反應過來:“張教頭,你抓我作甚?”
張橫右手抓着王鳳儀,左手又是虛虛一抓,将王鳳儀的坐騎碧眼火雲獸收懾到掌心,單手托在半空,看向王鳳儀:“這坐騎不錯。”
王鳳儀見張橫手托坐騎如托紙紮,往日脾氣暴躁的火雲獸竟然不敢動彈分毫,忍不住頭皮發麻:“張教頭,我隻是送貼之人,沒有惡意啊!”
張橫将碧眼火雲獸随手扔到地下,笑道:“帶我去見阮大小姐!”
火雲獸落地之後,渾身鱗甲炸開,尾巴緊緊夾在屁股裏,發出“嗚嗚”叫聲,竟不敢跑。
張橫将王鳳儀扔到碧眼火雲獸身上,道:“走罷!”
“哦哦哦!”
王鳳儀一顆心砰砰直跳,手忙腳亂的趴在坐騎之上,好半天方才跨坐穩當,一聲呼喝,催動火雲獸,頭前帶路,向前跑去。
他這火雲獸已經算是一頭妖獸,妖氣極大,站在四方城民團兵士之中,這些兵士胯下坐騎驚懼不安,竟不敢靠近其三丈之内。
好在他當先而走,若是與衆人結伴同行,怕是除了張橫騎的墨鱗獨角獸外,别的坐騎都不敢趕超他半步。
眼見着王鳳儀單人獨騎率衆前行,張橫大感面上無光:“他媽的,怎麽朝廷中是個人都有一頭好坐騎?可憐老子現在這個墨鱗獨角獸都是滕志高那小子送的。
我這些兄弟們更是可憐,隻有三百人騎馬,後面的連馬兒都沒有,隻能憑着雙腳趕路!大家都是人,相差卻這般大!”
他在四方城辛苦了六七年,才勉強拉起民團這八百精兵的隊伍,但即便是這八百人,也隻有三百騎兵,剩下的隻能做步兵。
其實若是有辦法,誰也不樂意做步兵,四條腿趕路的人,終究要比兩條腿趕路的威風多了。
但四方城條件有限,别說購買妖獸坐騎,便是日行千裏的駿馬都無法每人配備一匹,隻配備了三百來人,其餘的隻能步行趕路。
至于普通坐騎,對于現在的民團兵士而言,有不如無,普通馬兒還不如他們奔行速度快。
此時他們長途奔行,都是結成陣法禦風而行,其實速度極快,也不會感到疲累,但畢竟堂堂四方城民團八百精壯,又都是練氣士,連個像樣的坐騎都沒有,那也實在太過寒酸。
也是因爲如此,張橫對于王鳳儀的坐騎才如此眼饞,自感若是自家兄弟們都配上火雲獸這等坐騎,戰力定然翻翻!
衆人跟随王鳳儀一路前行,這一路行走,但見:
路邊隐現白骨,
林内多有猛獸,
偶見野狗刨墳頭,
棺材散發惡臭。
雞鳴百裏難聽聞,
村郭沒了老幼。
一路家家挂白帆,
暗地吞聲哭未休。
一直奔行了千裏之遙,方才在一座小城外緩緩停下。
在這小城外不遠處,有一根巨大的石柱從地面沖出,直入高天,猶如立在天地間的一根大棒,棒子上方還有殘存的蓮花法座,透着一股子難以形容的詭異味道。
“這根大棒好生雄壯!”
二營營長擡望遠處石柱,一臉震撼之色:“這才叫男子漢氣概!”
張橫哈哈大笑:“他娘的,你這是想到哪去了?”
旁邊王鳳儀也搖頭失笑:“這石柱乃是屍王孫福從地底抽地火岩漿所化,可見他法力高深,難以測度。”
張橫點頭道:“是啊,這孫福昔日隻是一個買賣人口的牙子,沒想到被僵屍咬了一口後,短短三年,便壯大到這般境界,實在是可敬可怖。”
王鳳儀笑着看了張橫一眼:“但這屍王雖然厲害,卻被随輕易斬殺,如屠豬狗,那斬殺孫福之人,才真的可稱得上深不可測呐!”
張橫嘿嘿笑道:“其實孫福有不少化身,怎能輕易殺死,這次被殺的當是他的一具分身,本體應該還藏匿在别處,靜待時機。”
王鳳儀将信将疑,笑了笑,也不争辯。
此時一團火焰從城内鑽出,貼在地上,迅速向衆人靠近。
仔細看去,不是火焰,而是一群穿着紅色戰袍的騎兵。
這些騎兵清一色的火焰戰袍,胯下火雲獸,四腳生出絲絲煙雲,配合騎士們的紅色戰袍,集合在一起,真如火焰一般。
爲首一名紅袍将軍,胯下火麒麟,掌中烈焰朱雀槍,背負雙劍,腰插短刀,當先向衆人沖來。
堪堪到了四方城民團兵士三丈距離時,正在急速奔行的火麒麟倏然停止了奔跑,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在其身後的三千騎兵也同時勒住缰繩,停止奔跑,胯下火雲獸瞬間靜止,猶如雕像,其上騎士也靜止下來,一動不動,屏氣凝神,不發一言。
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此等全體人員由極動化爲極靜的情形,令四方城民團兵士都吓了一跳,衆人自忖,即便是自家兄弟們互相配合,也未必能做到這般整齊劃一的地步。
張橫騎着墨鱗獨角獸,排衆而出,迎上爲首的紅袍将軍,堪堪接近對方之時,從墨鱗獨角獸上跳下,拱手行禮:“可是阮紅娘将軍當面?小可張橫,見過阮将軍!”
對面的将軍跳下火麒麟,摘掉頭盔,收了長槍,一步步向張橫走近,笑道:“張元伯,久聞大名啊!沒想到邊陲之地,還有你這等青年高手!朝廷竟然毫不知情,當真是滄海遺珠,可惜了大好男兒!”
這紅袍将軍身材修長,細長的雙腿行走之際,給人一種支撐天地般的奇異錯覺,聲音微帶沙啞,溫和平靜,毫無半點淩厲之感。
她足有七尺多高,比尋常男子都要高出不少,頭盔摘下之後,張橫方才看清楚她的面容。
隻見她雙目清亮幽深,猶如無底深潭,難測深淺,一雙劍眉,平帶三分英氣。小麥色的肌膚,粉紅色的嘴唇開合之際,露出一口白牙。
面前這女子有二十三四歲的年紀,雖然沒有傾國傾城之貌,卻也有七八分的美麗。
“我便是阮紅娘!”
這英氣勃勃的女子走到張橫面前,輕笑道:“元伯兄,可肯與我進城一叙?”
張橫看的怦然心動:“阮紅娘,阮将軍,你可曾婚配人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