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阮紅娘言語之中毫不掩飾對張橫的欣賞之情,王鳳儀急忙解釋道:““表姐,你是不知道,之前這張橫長得連鬓胡子牛蛋眼,又黑又壯,相貌十分的醜陋,連耳朵眼裏都鑽出黑毛來,三分像人,七分像鬼……”
“軍中自有規矩,你不要叫我表姐。”
阮紅娘狠狠瞪了王鳳儀一眼:“你連對我的稱呼都忘了?你接着說!”
“是,将軍!”
王鳳儀心中一凜,急忙收斂心神,肅然道:“張橫手段殘忍,聲名狼藉,四方城内無人不怕,乃是當地的一個土霸王。隻不過武勇過人,在四方城外斬殺過叛軍,保護了四方城,才招攬了一群平民跟随。”
阮紅娘目光炯炯,看向王鳳儀:“隻聽你言語,便知你與這張橫定然打過交道,也十分清楚他的本事。爲何我這次開拔連雲洲,你怎麽沒有對我提及此人?”
王鳳儀被阮紅娘看的心中一突,低頭道:“我本以爲他無足輕重,最多隻能算是一個土霸王而已,沒想到……”
後面的話他沒有說出來,阮紅娘便知道是什麽意思了,笑道:“沒想到他竟然有如此神通手段,斬殺僵屍猶如砍瓜切菜,屍王都被他随手誅殺。此人修爲之高,心機之深,遠遠超出你的預料,是不是?”
王鳳儀慚愧道:“是啊,我之前有見識過他的手段,知道他的狠辣,卻沒有想到他個人修爲竟然如此強橫。”
阮紅娘歎道:“當今之時,不比太平時節,有如此才不用,丞相過也!”
王鳳儀道:“将軍,此人桀骜不馴,嚣張跋扈,縱有人舉薦,怕也是無人能夠駕馭。”
阮紅娘道:“既然無法駕馭,何不請他出馬,雙方合作,共同清理僵屍,也是好的。”
王鳳儀道:“這……倘若如此,恐怕于理不合吧?”
阮紅娘雙眉微微皺起:“外出讨賊殺敵,哪有這麽多的規矩!現在當務之急是驅除僵屍,救治百姓,至于别的什麽,理它作甚!”
她騎着火麒麟緩緩前行:“鳳儀,你是出身連雲洲丹碧城,與這張橫也算的上是老鄉。你這便拿我名帖,去見張橫,商議合作事宜!”
王鳳儀低頭行禮:“是!”
當下拿了阮紅娘的名帖,駕馭碧眼火雲獸,穿過燃燒的大地,直奔四方城。
“我這表姐當真大氣的很呐!”
王鳳儀将名帖揣在懷中,向着四方城疾馳而去。
他心中難以自禁的生出對自家表姐的欽佩之情:“若是别的将軍見識到張橫的本領,定然會加倍防範,生出敵意,偏偏我這表姐覺得此人可用,便想要結交合作,嘿嘿,滿朝文武,有如此心胸者,萬中無一!”
思緒翩飛中,又想到之前張橫展露出的本領,心中又是吃驚又是不解:“他到底是怎麽修行到這般境界的?跟他相比,我一把年紀都活到狗身上了……”
且說張橫收了僵屍皮囊,身化流光,刹那間返回四方城。
他落在院内之後,心中對之前光門内的黃色人影的身份生出一絲好奇:“那人手指所化的金甲人,手持金槍,出手如電,怎麽跟之前天外出手的天神有點相像?”
上次張橫金輪寺說法,驚動上蒼,使得有高手在天外對張橫出手,金槍鎖魂,意欲誅殺張橫。
結果金槍被地龍胡須所化金龍擋住,餘波毀掉了天崮山和金輪寺,引發地龍戰天,吞吃天神。
這件事鬧得極大,使得張橫對于當初天外金槍客的出手也印象深刻。
即便當初天外神人對他出手之時他正在講道,但他講道也是悟道,精神映照周遭事物,那金槍客飛來一槍,全都落在他的心湖之中。
至今心湖之内還有那天神出槍的殘影,其中展露出的無雙威勢,便是至今思及也感心驚。
剛才那金甲人憑空凝聚金槍,對他出手時的情形,與之前的天神隔界出槍的情形有極大的相似之處,令張橫不得不聯想到天界的天神。
“媽的,如果這光門内的存在與前幾日的天神有關,爲何卻能被孫福召喚了出來?”
張橫想了片刻,發現其中有太多難以索解之處,當下懶得再想,從屋内緩緩走出。
此時曲典與何不幹正在院内藤架下煮酒,張橫身法實在太快,返回屋内時,兩人竟然一無所察。
直到張橫走到藤架下,兩人方才急忙起身。
曲典彎腰爲張橫倒了一碗酒後,端到張橫面前,笑道:“恭喜大帥凱旋而歸,我與小何特意爲大帥煮酒,隻待大帥痛飲。”
何不幹也笑道:“剛才我和藏龍兄遠觀老爺施展神威,火燒飛屍,斬殺群魔,實在是不勝心向往之。隻恨我們沒有老爺的神通手段,無法助陣殺敵。”
張橫笑道:“你們能爲我穩住後方,便已經是大大的功勞了!”
他端起酒碗,将酒水一飲而盡,抹了抹嘴:“藏龍,取我龍珠,去軍中以龍珠煮酒,讓民團弟兄都喝上一壺酒,再帶上一壺,明日随我上陣殺敵!”
在他說話間,一枚龍珠從腰間兜囊中飛出,落在了曲典手中。
曲典不敢怠慢,手持龍珠,急忙向軍營走去。
這龍珠能解百毒,能定地脈,能驅陰邪,實是與邪魔交戰必備之物。
以它煮酒飲用,便是被僵屍咬了,也不用擔心感染屍毒,成爲僵屍。
大殷朝軍隊其實戰力并不是很差,在初期面對僵屍之時,配合戰陣,其實完全可以沖散屍潮,獲得勝利。
隻是缺少避毒的寶貝,在初期被僵屍咬傷,無藥可治,軍士相繼轉化爲僵屍,使得軍心大散,難以組成有效的戰鬥部隊,這才敗在屍潮之下。
而今四方城八百練氣士,又有随身法寶,再配合地龍珠浸泡的酒水,已經算是武裝到了牙齒,僵屍再多,也不會有太多的危險。
到了次日,張橫命人牽來墨鱗獨角獸,來到廣場之上。
早有八百精壯排列整齊,三百騎兵,五百步兵,一個個手持長槍長矛,盾牌大刀,站在沙場之上,靜待吩咐。
這些兵士經過三年時間的曆練,精氣神較之昔日,強大了何止百倍?
此時站在場中,運轉真元,八百多人氣息相連,登時形成了無匹氣勢,精氣狼煙直沖上天。
天人交感之下,天空升起騰騰雲氣,招來大片烏雲,将廣場遮蓋住了,如同一頂大大的華蓋,籠罩在衆多兵丁上空。
天發殺機,移星易宿。
地發殺機,龍蛇起陸。
人發殺機,天地反覆!
自從張橫敲響聚将鼓,民團兵士就知道自家大帥要殺人!
是以調整身心,靜養胸中殺氣,好到戰場上通痛痛快快殺他娘的一場。
“很好!”
張橫看着面前八百弟兄,點了點頭,喝道:“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昔日你們隻是欺負一下普通修士宗門,小打小鬧,算不得真本事。
這幾日僵屍鬧事,竟敢侵占連雲洲,沿途百姓傷亡慘重,他奶奶的,昨日竟然還要空襲四方城!”
他掃視現場兵丁,一臉正氣:“老子一向清如水,明如鏡,愛民如子,心存慈悲,四方城誰不知我張大善人的美名!”
現場發生了些許的騷亂。
衆兵士神情古怪,有不少人都地下頭來,使勁抿嘴,不敢表露出真實情緒。
張橫繼續道:“敵人已經來到我們附近,我們若不主動出擊,那便是僵屍圍城的下場!”
他說到這裏,從兜囊拿出一個小小的棺材,喝道:“這次出兵,少不了一番風險,我提前給大家夥定制了一副棺材,省的戰死之後,馬革裹屍,太不體面。不如死了後,直接裝棺,讓戰友帶回四方城再做掩埋!”
衆兵士目光全都集中到張橫手上。
隻見張橫将手中小棺材的棺材蓋抽開,輕輕晃了晃,那小棺材發出“嘭”的一聲響,猛然噴出一道道黑色光點,化爲一道洪流,沖到衆兵士們身前。
眼看就要沖撞到衆人身軀時,這些黑色光點轟然變大,,化爲一口口棺材。落在了大家的身子左側。
每一個士兵身邊的棺材上都寫着自己的名字,一個棺材一個名,正好一人一口。
衆兵士大喜,齊齊單膝跪地:“多謝大帥賜棺!”
張橫喝道:“一人一口棺,生前你擡棺,死後棺裝你!”
他對衆人道:“既然要是殺人,就得準備被人殺!”
衆兵士齊齊喝道:“願爲大帥效死!願與兄弟同生共死!”
張橫翻身騎在墨鱗獨角獸上,手中長戟斜斜舉起:“随我出征!”
“喏!”
大軍開拔,随着張橫沖出四方城,直奔北門。
随着他們的行進,籠罩在他們頭頂的烏雲也跟着他們快速移動,就如同一頂巨大的無柄華蓋,罩在衆人頭頂,随着兵士們一起向北移動。
此時王鳳儀正在趕往四方城的途中,正在路上疾馳,便看到前方天空一頂烏雲猶如傘蓋,正向自己緩緩飄來。
在這“傘蓋”之下,一彪人馬奔行如風,沿着地面急速蜿蜒而來,遠遠看去,便猶如一條巨大的多足蜈蚣一般。
“這……”
這是他第二次看到四方城張橫行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