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血雨滂沱,巨龍在高空翻滾,掀開天幕,從虛空中不斷掏出金色人影吞入口中。
那些金色人影臨死前的哀嚎形成一道道雷聲,響徹周天,身上流出的鮮血化爲血雨灑落人間。
天地間動蕩不已,穹隆般的天幕不住抖動,大地龍蛇起伏,莫名火焰從地底生出,接天連地,将天幕點燃,焚燒萬物。
無數存在都被驚動,戰戰兢兢,不敢動彈。
“吾久困與此,不得自由!”
那巨龍在空中咆哮翻滾,撞破蒼穹,半截身子探入天外:“今日機緣臨頭,脫身有望,爾等竟然毀我機緣,阻我成道,此番不死不休!”
轟轟轟!
這巨龍身子搖動,天穹一塊塊破碎,雷光電火從裂縫中湧出,夾雜着天神們殘缺不全的屍體,向地面傾瀉下來。
大地之上一座座道場都被驚動,上萬道光華從地面升起,化爲鍾、鼓、琴、印、刀、槍、劍、戟、瓶、繩、葫蘆,飛到半空,将這些雷光電火托住,不使下落。
一名道人出現在天幕一端,對翻滾的地龍低頭行禮,朗聲道:“地龍大人,還請息怒,若是再這般下去,大地蒼生怕是要毀于一旦!”
一名僧人緩緩出現,站在道人一側,雙手合十:“善哉,善哉,地龍大人,天數有定,氣運無常,便是現在掀翻天幕,終究于事無補。”
那巨龍停止翻滾,将慢慢将腦袋從天幕中垂下,雙目落淚:“可憐!”
他嘴角處不斷有殘缺的神屍落下:“我困守此地幾百萬載,好不容易聆聽大道真言,有了脫身之機,卻被這牧神者毀了!”
這巨大的龍頭吞吐罡氣,耳鼻火焰噴湧,聲音蒼涼絕望:“一日不得大道,我等終究還是這天地間囚徒啊!”
他吼叫了幾聲,腦袋探入天幕撮口長吸,又吞了一肚子天神之後,打了個飽嗝,身子緩緩縮小,須臾間化爲一名黃袍老者,一語不發,消失在半空之中。
老僧與道人對望了一眼,臉上都浮現出難以形容的表情,互相歎了口氣。
那道人取出一個葫蘆,将空中的天火雷霆收了一半,大袖甩動,緩緩消失。
老僧取出一個缽盂,将剩下的天火雷霆連同殘缺神屍裝了,口宣佛号,腳踩蓮花,身影漸漸變淡。
在即将消失的一瞬間,老僧眼睛看向天崮山方位,面露不忍之色,搖了搖頭。
天空中漂浮的諸多法寶紛紛回落,破開血雨雷電,流星一般落向各自宗門山頭。
原本虛空震蕩天地動搖的情形開始緩緩消退,隻有血雨雷霆還在繼續。
此時張橫已經來到了天崮山百裏外的一座小山頭上,化爲一名身高三丈的巨人,負手而立,仰望蒼穹。
他目光穿過血雨雷暴,看到了天空中巨龍翻身吞噬天神的可怕情形,也看到了升空的一件件透露出恐怖氣息的法寶。
“厲害!”
眼見法寶回轉,僧道消失,張橫歎了口氣:“這次講道,是地龍的機緣,也是我的機緣啊!日他媽……”
他剛才吞吐雷霆,此時渾身電光缭繞,血雨落在他身外三丈,便被電光蒸發。
在血雨電光之中,張橫起身邁步,一步邁出,橫跨了将近一百多裏地,來到了原來天崮山所在的位置。
此時天崮山已然消失不見,山上的金輪寺以及衆多子門徒,悉數化爲飛灰。
原來的位置處多了一個深坑,那是被天界長槍刺中金v龍造成的凹陷,深坑裏極慢了血水,成爲了一個湖泊。
張橫伸手輕招,血水分開,一張皮囊從水底緩緩飛起,落在了張橫手中。
這皮囊被他埋在金輪羅漢大殿香爐内,本想着回頭暗中做法,以僵屍皮囊爲媒介,打通陰陽兩界,召喚出冥界摩羅陰神,好讓金輪寺亂上一場。
如今金輪寺滿寺僧侶全滅,連天崮山都被天外一槍打成灰燼,張橫事先布置好的僵屍皮囊便沒了用武之地。
“本來已經琢磨出來一些召喚法門,想要實驗一下,現在看來,隻能日後再用了!”
張橫伸手抓住僵屍皮囊,正要裝入兜囊之中,忽覺不對:“咦?”
隻見手中的僵屍皮囊一面焦黃之色,另一面則是血紅色,鮮血的氣味撲面而來。
“這血不是現在下的血雨。”
張橫目光凝實僵屍皮囊,忽然想起剛才金龍被天外一槍刺穿頭顱的情形:“難道這這是金龍的血?”
他将這皮囊在手中翻了翻,心中已經确定了下來:“看來真是金龍的鮮血。”
那金龍雖然是地龍的胡須,但實力也非同小可,金輪羅漢的分身,它說吞就吞,一直到那分身身死,都沒有反應過來是怎麽回事。
如今這鮮血浸染到僵屍皮囊之上,不知會發生什麽未知的變化。
不過再大的變化也比不上剛才天崩地裂的大場面,張橫隻是遲疑了一下,便将這皮囊收了起來:“左右不過是一個皮囊而已,怕他個鳥!”
他身子緩緩升空,掃視四周,隻見方圓百裏的天崮山幾乎全都被摧毀,原本群山疊嶂,化爲了一片石粉鋪就的沙漠。
“這天外一擊,當真了得!”
張橫擡頭看天,心中有諸多不解之處:“老子隻是講了一篇經文而已,怎麽會引來這般大的動靜?竟然還要滅老子的口?”
他心中生出極大的憤怒來。
剛才那金槍從天外飛來,破空一擊,威力大的不可思議,連金龍都難以經受,餘波之下,方圓百裏之地,都悉數化爲齑粉。
這一槍連金龍都難以承受,張橫自不用說。
若直面金槍的人是張橫,即便他還丹一轉,五髒皆牢,也難經受住如此威猛的一槍,怕是當場就被打死,幾乎沒有任何反抗之力。
“以後這說破根源,直至大道根本的法門是不能再講了!這等大機緣,一般人根本經受不住,驚動天界,發出天罰,連我自己也承受不住。媽的,待我成道之後,非得弄死這狗日的金槍主人!”
他離開天崮山之後,信步而走,隻見沿途山石崩塌,河流改道,無數城鎮毀于一旦,大地裂縫處處,樹木成片倒伏。
剛才地龍發怒,吞吃天神,撕裂天幕,大地龍蛇起陸,波濤般起伏,震蕩方圓幾萬裏。
隻要是在地面上的建築,都受到了波及,房倒屋塌,鳥雀驚飛,砸死了無數人。
尤其是天崮山附近的百姓,受災最大,甚至有附近的小山被震的淩空飛起,砸在了小鎮上的情形,整個鎮子上的人被壓成肉泥,無一生還。
這一次大地震蕩,超過昔日四方城地龍翻身百倍不止,上非但強度要大了幾十倍,便是波及地方的面積更是涉及大殷朝所有國境,萬裏疆域一片哀嚎。
隻是一場講道,便生出了如此大的事端,地龍戰天,天地動蕩,以至于無數百姓家破人亡,死于非命。
“這算是我的罪過,還是上天的罪過?”
張橫行走在廢墟之中的道路上,神情難看至極:“天界與地龍之間的恩怨,爲何要牽連到老子!”
“我就這麽好欺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