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皮子的藝術水準很高啊。”
次日上午,刑皮匠剛剛開門,張橫便手持僵屍皮囊,來到刑皮匠的店鋪裏,讓他鑒定一下這皮子的成分,看能否用來做成什麽。
昨晚祖山空将僵屍皮囊交給張橫之後,便即跳入虛空,消失不見。
這三足金蟾似乎對于這僵屍皮囊裏的摩羅陰神十分的忌憚,甯願将皮子交給張橫,也不不願意随身攜帶。
張橫雖然爲人膽大包天,卻也不是真的就以爲自己什麽東西都能招架的住,這僵屍皮囊連三足金蟾都如此忌憚,可見其燙手程度。
他返回府内之後,将這僵屍皮囊與龍珠裝在一起,确定沒有異樣之後,方才打坐調息,練氣歸元。
到了次日,用過早飯之後,便即來到了四賢街,直奔刑皮匠的皮匠鋪。
張橫認識的人中,對于皮子最爲了解的自然就是刑皮匠,如今想要解決皮子裏封印的東西,或者想要利用一下這一張皮子,這四賢街的刑皮匠便繞不過去。
就算是這僵屍皮囊再厲害,刑皮匠處理不了,這還有裁縫鋪的繡娘、鐵匠鋪的金鐵匠和木匠鋪的馮木匠,合四人之力,相信這皮囊裏摩羅陰神再厲害,也翻不起什麽浪花來。
陰司之神,能有多大法力。
幽冥界陰神本領再大,卻無法與陽間大能高手相比,有這四賢街四人坐鎮,便是幽冥教主親至,也未必是他們的對手。
張橫将這僵屍皮囊交給刑皮匠之前,便已經再三考量,才做了這個決定。
刑皮匠在看到皮囊的第一眼時,神情便凝重起來,将皮囊拿在手中,翻來覆去看了幾眼,又看了看皮囊上外凸的腳印,眼睛微微眯起,緩緩道:“這皮子不錯!”
他聲音不在是又尖又細,而是變得低沉起來,雙目光芒閃動,看了張橫一眼:“這是你從哪得來的?”
張橫也不隐瞞:“是一個三足金蟾暫存我這裏的,他說這皮子十分的危險,不敢持有,因此暫放我這裏,以求安平。”
刑皮匠微微皺了皺眉,走到臨街的窗口處,向外喊道:“這裏有點好東西,你們要不要?”
下一刻,金鐵匠、馮木匠同時出現在皮匠鋪裏,繡娘卻是從旁邊推門緩緩走來,邊走邊笑:“皮皮,元伯這是又給你什麽好東西了?”
刑皮匠将手中僵屍皮囊展示給繡娘:“你來看!”
金鐵匠與馮木匠的雙目登時亮了起來。
“咦?幽冥僵屍皮?”
“好家夥,還封印了一頭摩羅陰神!”
兩人同時伸手向僵屍皮囊抓去。
刑皮匠急忙将皮囊收起,一臉警惕的看向兩人:“幹什麽?幹什麽?這皮子是元伯給我的,不是給你們的!”
張橫一愣,旋即破口大罵:“老子什麽時候說要送你了?你奶奶的,我隻是讓你看一下,你竟然還要霸占了?”
刑皮匠急忙道:“元伯,你莫要誤會,我剛才隻是口誤而已,整個四賢街,誰不知道我這刑皮皮做生意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張橫罵道:“童叟無欺?老子年幼之時被你欺負的事情,你忘了?”
他伸手将僵屍皮囊搶了過來:“這是昨日一個朋友送我的東西,豈能轉贈給你?”
刑皮皮道:“你不是說暫存你這裏的麽?”
張橫道:“一天是暫存,一百年也是暫存,暫存什麽時候有過期限了?”
旁邊金鐵匠與馮木匠齊聲贊歎:“好!這才是活脫脫一個惡霸嘴臉!”
“臉皮若不是厚到一定地步,斷不能說出如此言語!”
“果然有老子當年風範!”
刑皮匠也歎道:“後生可畏吾衰矣!”
張橫手持僵屍皮囊,顧盼自雄,哈哈笑了笑,将皮囊遞向前去。
前方繡娘已經走進了屋内,伸手将皮囊接過,展開一看,便看到皮囊上凸顯的腳印,喜道:“我昨日還納悶,元伯這是從哪裏得來的摩羅陰神血,卻原來出處是在這裏。”
她伸手向皮囊中的腳掌抓去,手掌沒入皮囊之内,輕輕一拽,便抓住了這隻腳掌的腳踝,笑道:“最近我感悟真人練法,又得元伯送了龍珠,正要煉制一件法寶,隻是少了一個法寶元靈,可巧今天就遇到了!”
她對張橫道:“元伯,這摩羅陰神,性情殘忍,最喜吃人,一旦現身人間,便會生出無窮禍患,你留着也是一個禍害,不如就給了我罷。”
這僵屍皮囊裏的摩羅陰神,張橫已然從祖山空口中得知其來曆。
原來在那幽冥界中,幽冥教主鎮壓地獄,坐鎮酆都,但畢竟幽冥廣大,另有散修陰神修道,不服幽冥教主管轄,盤踞到陰山之内,結成聯盟,共同對抗幽冥教主,與酆都遙遙對峙,堪稱幽冥内最大的一波亂黨。
這波亂黨成員便被稱作摩羅,修成陰神之軀的陰山衆,便被稱作摩羅陰神。
摩羅陰神生性殘忍,所修功法大都來自名川老祖,即便都是以吞吃陰魂提升自身修爲,功法特性如此,修者自然也受影響。
曾有摩羅陰神逃出幽冥界,在陽間吞吃了無數生靈,修成人間鬼蜮,造出極大的風波,無數修士被吞吃,修真界元氣大傷。
最後驚動神聖,将之封印,方才結束了這場慘劇。
祖山空之所以對摩羅陰神如此忌憚,就是擔心這陰神突破封印,逃到人間界,怕又是一場人間浩劫。
這陰神雖然比不上真正的神靈,但畢竟魔功深厚,等閑修士絕難是其對手。
若是被陰神取了适合他們的屍身,轉陰爲陽,便不怕天雷擊打,不懼佛道降魔法術,到時候再想降服,要困難萬倍不止。
祖山空将此事告知張橫之後,一再讓張橫多加小心,不可大意,就是擔心陰神逃脫,引發大亂。
可如今這摩羅陰神在繡娘眼中,不像是一個陰司野神,倒像是一個尋覓許久而不得的獵物一般,十分的歡喜,伸手抓住這陰神腳踝輕輕一拽,便拽出一條腿來,笑道:“這摩羅陰神好充沛的陰氣,果然是造化到了!”
僵屍皮囊急劇抖動起來,一股充滿了恐懼情緒的思維波動從皮囊中急速散開:“是哪位道兄給我開玩笑?我不去人間界便了……你要做什麽?”
繡娘手臂用力,又是使勁一拽,這一下頓時把大腿也拽了出來。
這陰神從僵屍皮囊中看去,身高足有百丈,有頂天立地的氣勢,此時被繡娘拽出一條腿後,看着與常人體型并無太大區别,隻是皮膚慘白,猶如屍體一般顔色。
繡娘将這陰神大腿拽出之後,雙手使勁兒,“噗”的一聲,将這陰神的大胯也拽了出來。
“啊——!”
那被封印的摩羅陰神放聲大叫:“是誰?是哪位前輩在人間?我回去便是了……饒命!”
眼看整個身子都要被拽出來時,隻見皮囊畫面裏,一隻慘白色的大手陡然出現,手持骨刃,猛然斬向自己腰部,将他自己當場腰斬。
下一刻,繡娘手中多了一個噴血陰神的下半身。
“竟然跑了?”
繡娘伸手在僵屍皮囊裏摸了摸,沒有摸到上半身,一臉遺憾:“隻有半截身子,我那法寶怕是威力不會太夠。”
她将半截身子用皮子裹了,對張橫誇贊道:“元伯,你最近氣運旺得很呐,每次出門,都要給我們送點禮物來,簡直就是送寶童子,我們也是受之有愧啊。”
張橫笑道:“咱們也算是各取所需,倒也不是特意相送。”
他将皮囊收起,對四人道:“我去也!”
繡娘見張橫說走就走,毫無半點廢話,贊道:“好小子,用完就走,可真夠功利的。”
她說到這裏,扭頭看向遠方:“不過他再功利,也比不過這一位。”
遠方丹碧城中。
一名方面白須的高大老者從馬車内緩緩走出,看向前方迎接自己的一行人,微微點頭:“辛苦諸位前來相迎,老朽愧不敢當。”
他看向前方萬花樓的方位,一副回憶當年的表情,笑道:“老夫年少之時,也曾遊曆丹碧城,我記得萬花樓中多有才情女子,不知現在這花樓可還好麽?”
這些迎接老者的人中,澹台敬明也在此列,聞言行禮道:“回禀老大人,這萬花樓被張橫給拆了!”
老者微微一愣:“拆了?爲何要拆?這張橫又是何人?”
他看了澹台敬明一眼:“你又是誰?”
澹台敬明被老者看的身子一顫,低頭道:“家父澹台守業。”
老者點了點頭:“原來是澹台城主的公子,倒也一表非俗,罷了,饒過你吧!”
他看向萬花樓方位,一臉惋惜之情:“可惜,這麽好的一個地方,竟然被惡徒給毀了,實在不像話!”
這老者面容方正,身子也長得方方正正,手掌也方方正正,似乎身上所有部位都是方的,站在衆人面前,便好似一塊方方正正的石碑一般。
他感歎片刻,方才對澹台敬明道:“我想起來了,你說的張橫,是不是當今四方城的民團教頭,那個被敖兄亂棍打出武科場的小家夥麽?”
他哈哈笑道:“果然不愧是張蠻子,做事可真霸道啊,有意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