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窯子裏看大門的,狗都不如的東西,也敢如此嚣張!”
張橫吩咐身邊親衛:“打斷他們的腿!”
他身邊親衛沒一個善茬,都是野蠻慣了的主,平日裏休假逛窯子時個個都是大爺,今天還是第一次看到青樓看門的竟然這麽蠻橫,登時氣不打一出來!
得了張橫吩咐,幾名親衛飛撲上前,将那萬花樓看門的幾個大漢打倒在地,破口大罵:“下九流的玩意,也敢對我家曲先生不敬?”
将這幾個看門大漢放倒之後,一名親衛拿着随身鐵棍,将幾人的腿相繼敲斷。
張橫既然說要打斷他們的腿,那就真的打斷,不能有半點折扣。
門口路人驚叫聲響成一片。
萬花樓在丹碧城赫赫有名,與城内諸多勢力交好,況且本身就是一股極大的地方勢力,等閑人物絕不敢招惹。
沒想到今日居然有人如此大膽,直接上門踢館,把看門的腿都打斷了。
轟!
幾名親衛随手将看門漢子扔死狗般扔出,齊齊岀掌,将萬花樓的大門拍碎,化作萬千碎片激射四周。
樓内傳來一陣陣驚叫,夾雜痛苦呻吟之聲。
張橫将長戟扔給親衛,背負雙锏緩緩邁入門内。
此時萬花樓内的一衆打手護衛已然聽到動靜,紛紛從裏面沖出,手持兵刃大聲吆喝:“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來我萬花樓惹事……”
待到看清楚負手而來的張橫後,他們的聲音戛然而止。
張橫身高迫人,相貌威嚴,站在萬花樓内,當真是淵停嶽峙,一派宗師氣象,令人一見心驚,不自禁生出仰視之感。
若是剛才要進萬花樓的人是他,而不是曲典,給看門人十個膽子,他們也不敢對張橫說出半個不字。
有些人生來與衆不同,張橫便是如此。
“你……你們要做什麽?”
十幾名打手護衛一陣心驚肉跳,身子連連後退:“這裏可是萬花樓,丹碧城城主親自題名的地方,就不怕城主發怒嗎?”
張橫不理會這些喽啰,負手環顧四周,隻見這萬花樓果然不愧爲有名的銷金窟,内裏雕梁畫棟,家具多有金玉鑲嵌,極盡豪奢之能事。
大廳裏挂滿了名人字畫,擺滿了名貴瓷器,桌椅闆凳雕工精美,樣式高雅,雖然是污穢之地,卻俨然大宅豪門。
“确實不錯!”
張橫看了片刻,啧啧贊歎:“這布置大廳之人胸有丘壑,有點意思!”
他身邊親衛大聲喝道:“我家大帥前來赴宴,敢問到底在哪裏相會?有個喘氣的沒有?”
對面的打手們聞言一愣:“你們是來赴會的?那怎麽還打起來了?”
張橫拉過座椅緩緩坐下,伸手招來一個茶壺,一個茶碗,爲自己倒了一碗茶,輕輕啜飲,對面前的打手護衛看都不看一眼。
他身邊親衛喝道:“外面看門的家夥,狗一般的東西,也敢對俺家先生不敬,自然要打一頓好好教訓一下!”
對面打手面面相觑,一時間不知如何應對。
别說張橫,便是張橫的幾名親衛流露出來的氣勢便已經非同小可,殺氣猶如實質,非屍山血海中走出來的人不能如此。
萬花樓的護衛打手雖然蠻橫,卻也不是傻子,眼光見識畢竟還是有點的,此時已然知道張橫等人不凡,态度頓時軟化起來,一人道:“這位朋友,你們若是前來赴宴,還請說一下請客之人的姓名,我好前去通禀……”
張橫親衛笑道:“你們也配跟我家大帥做朋友?”
一群打手敢怒不敢言,正自彷徨無計之時,樓上傳來一陣青年男子的輕笑:“是什麽人來我萬花樓鬧事?”
這道聲音飄飄渺渺,似乎是大廳裏環繞響起,讓人難以判斷發聲之人的位置。
對面的打手聽到這個聲音,都松了口氣,知道此人一來,萬事可定。
張橫身邊親衛聽到這個聲音之後,齊刷刷扭頭看向左側的一根木柱子。
眼見着柱子後轉出一名中年男子來,此人錦衣華服,上唇微髭,一副白淨面皮,手搖折扇滿面堆歡:“哈哈,不知那個朋友來萬花樓跟我等開這麽一個玩笑……呃?”
這中年男子看到大廳裏張橫七八名親衛全都看向自己,似乎早就辯明了自己的方位,就等着自己從柱子後轉出,心中頓時一驚,臉上微微變色,對張橫等人道:“啊哈,好朋友來啦!快快有情!快快有情!”
他運足功力,将聲音搞得飄飄渺渺,爲的就是先聲奪人,讓聽者知道他的厲害,卻沒有想到沒有吓着來人,反倒是被來人吓了一跳。
張橫身邊這幾個親衛實力極強,比民團的草頭兵的修爲要高出一大截來,若之前張二河攔截的開路兵士是這幾個前衛,怕是用不着請大隊人馬出手,他們自己就能把混天幫給平了。
這些親衛得張橫真傳,日常修真練氣,精氣神三寶圓滿自洽,日日蛻變,更兼殺伐不斷,氣勢驚人,放在江湖上,已然是一流高手。
這萬花樓中年男子修爲雖然不錯,但比之張橫這些親衛,畢竟還差了一點,搞得裝逼不成被反殺。
現場氣氛頓時尴尬起來。
好在這男子應變迅速,眼中驚訝之色一閃而過,随後滿面笑容,對張橫與曲典等人禮道:“這位大人相貌威嚴,氣度超群,身如古柏蒼松,一看便是當世猛将,日後開疆破土,裂土封侯,不再話下。這位先生猶如臨風玉樹,所謂腹有詩書氣自華,一看就是飽學鴻儒,有朝一日定能封王拜相,位列三公,啊呀,兩位都不是凡人呐!”
他恭維了張橫與曲典之後,話頭一轉,看向張橫身邊親衛:“便是兩位随身的這些朋友,也是氣勢不凡,如同下界天兵,不類凡間氣象。我萬花樓何等榮幸,竟然引得這麽多英傑前來捧場,當真是蓬荜生輝,榮幸之至!”
他小心翼翼的對張橫詢問道:“小人何不幹,鬥膽請問這位大人,您怎麽稱呼?”
張橫此時身穿皮甲,背負雙锏,完全是一副武官打扮,多年勳貴世家弟子,又是民團教頭,天然便有一股“大老爺”的官家氣度,這白衣男子憑感覺詢問,自然而然的就将張橫當成了朝廷中人。
張橫笑道:“你叫何不幹?身在窯子裏,身邊那麽多娘們,确實是何不幹那娘的。這名字起的好!”
何不幹一愣,讪讪道:“大人可能誤會了,我名字的寓意可不是這樣……”
張橫耳朵動了動,站起身來,拍了拍何不幹的肩膀:“不用解釋了,我覺得這人名字挺好。”
他将何不幹輕輕撥了一下,何不幹身子被撥弄的陡然轉動如陀螺,在原地急速旋轉開來。
待到好不容易站定身子,忍不住彎腰一陣幹嘔,平複下來,睜眼觀瞧,便發現大廳裏的張橫等人早已經消失不見。
此時張橫已經率衆到了一個裝飾豪華的包廂裏,他與曲典在裏面入座,十幾名親衛站在門口和樓道口,随時等候吩咐。
屋内琴音袅袅,一株燃香明滅,淡淡香氣配合袅袅琴音,令人俗念頓消,不自禁的安靜下來。
“來來來,元伯,這位便是咱們萬花樓的花魁傾城姑娘。”
一名微胖老者手指端坐前方彈琴的白衣少女,對張橫低聲笑道:“這位傾城姑娘,琴棋書畫,諸般皆通,尤善音律,被咱們丹碧城幾名大儒譽爲當世大家,十分的了不起。你仔細聽,這琴音铮铮然,如潺潺小溪,聲音從耳朵眼裏流進心眼裏,又從汗毛眼裏流出,聽着就如同泡了溫泉一般,說不出的舒爽。”
張橫點頭道:“這小娘們挺漂亮呐,跟她睡一夜得花多少錢?”
他天然便是一個大嗓門,此時雖然壓低了聲音,依舊如同别人正常說話的音量一般,說出話來,滿屋皆聞。
琴音頓止。
正在彈琴的白衣女子輕輕歎了口氣,兩隻纖纖玉手輕輕摁在琴弦之上,咬着嘴唇幽怨的看了張橫一眼。
旁邊微胖老者怒道:“元伯,你還是這般粗俗!在如此雅緻的房間裏,說出此等粗話,當真是焚琴煮鶴,牛嚼牡丹,大煞風景!”
張橫奇道:“這是青樓妓院,兄弟們來這裏就是爲了找娘們上床,你竟然跟我在這裏談高雅?是你腦子壞了,還是我腦子壞了?”
整個屋子裏的人都對張橫怒目而視。
都覺得張橫如此粗人,這般言語,實在是太過冒犯佳人。
彈琴女子一雙妙目看向張橫,輕輕起身,行了一禮,微啓櫻唇:“這位便是張教頭麽?奴家傾城,見過教頭。”
她對張橫輕歎道:“前日張教頭率領虎狼之師,清理沿途阻礙,但凡不讓路者,統統射殺。亂箭之下,射殺了奴家好幾個朋友,連奴家丫鬟仆人也都不幸身死。好在奴家身在車内,勉強活了下來,至今想來,尤自後怕。”
她俏臉之上浮現出一副後怕之色:“張教頭,你們四方城行事,都一向這般霸道麽?”
張橫深深看了傾城一眼:“你可知道我叫什麽名字?”
傾城道:“我已從幾位大人口中得知張教頭名姓,難道這裏面還有什麽講究不成?”
張橫笑道:“某家張橫,橫是蠻橫的橫,張是嚣張的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