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出現巨掌之時,張橫也在擡頭觀看,與别的路人驚歎不同,他在看到巨掌的第一眼起,便摘下腰間長弓,彎弓搭箭,射向半空。
他這把強弓射程極遠,此時又有驚人内力附着,一箭射出,直達蒼穹,正中半空中的巨掌。
與此同時,半空中劍光分化,兩股交叉,隻是一剪,便将巨手剪的齊腕而斷。
噗!
這斷手少了本體加持,防禦力大減,被張橫一箭射穿肌膚,插在了手背之上,直沒至羽。
随後巨大的斷掌夾帶血光電火墜落在四方城中,看位置正是南城方位。
而張橫的屠宰場就在那個位置。
“哎呀卧槽!”
張橫吃了一驚,火急火燎的向屠宰場位置跑去,焦急之下,身子倏然升空,化爲一道流光,瞬間從原地消失。
邢皮匠看的眼珠子都要蹦出來了:“這……這……誰教他的騰空飛行術?”
之前張橫在那黑水沼澤上擂動長空,施展出金鐵匠的大天罡錘法,人在空中并不下落。
他們當時救人心切之下沒有過多考慮,此時見張橫騰空飛行,邢鐵匠這才反應過來:“這小子真的會飛!這騰飛之法一看就是苦修多年的樣子,不然做不到如此身随心動的程度!他是什麽時候學會騰空之術的?是誰在暗中教的他?”
像張橫這般想飛就飛,念動而身行,非得耗費多年時間才能将這門騰空術應用到這般地步。
此界修士若是想要騰空,初始之時,須得掐訣念咒,心神一體,感應冥冥,待到與天地輕靈之氣生出感應之後,方才能順勢升騰,高飛遠走。
待到将這騰空法門施展的熟練了,心中動念,道韻自成,才能免去掐訣念咒這個步驟,那時候才算是真正學會了飛行。
騰空術說好學也好學,有那初入門的修士,在山上學個三五年,就能縱身上躍,淩空飛行。
一去二三裏,離地四五丈,馮虛禦風,狀甚逍遙,雖然在大能看來,連爬雲也算不上,但畢竟能夠淩空飄飛,脫離了物種能力的限制,使人身得以擺脫大地束縛。
但這種騰飛之術,說難學也難學。
修真之士,一步一坎,單隻是在騰空飛行之術上,就難倒了很多人,明明有人天資縱橫,看着有仙人之資,修行速度龍精虎猛,可是偏偏就邁不過騰空而飛的這一步。
這些人隻能在大地之上修行,不能離開地面,若是修爲日深,不斷提升,便有機會成爲大地遊仙,有斬斷江河之能,拔山填海之力,能與聖賢抗衡,但唯獨不會飛。
就像是地龍一樣,明明實力極強,偏偏就有自己的短闆難以彌補。
張橫在此之前,從未展露過自己會飛的本領,刑皮匠等人也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小子也會修行,今日見他淩空飄飛,身融虛空,俱都驚訝不已。
“好家夥,身與天地相融,以天地之力,挪移自身,這門身法很了不起啊!”
繡娘看着張橫瞬間遠去的身影,眼中一抹光芒閃動,歎道:“元伯這門身法可不僅僅是騰空術這麽簡單。他既然能與天地相合,散化自身,合于大道,隻要修煉日深,便可步日月無影,入金石無礙,水不能溺,火不能焚,混元一炁,無所不能。”
馮木匠愣道:“天下間還有這等功法?連我們都不會,會有誰傳他?”
繡娘看向西山方向。
馮木匠心中恍然:“原來是地龍大人!怪不得張橫這小子能得了這麽多的龍珠,卻原來是地龍大人所贈,甚至連高深的修行功法也一并傳給了他!”
他們得了張橫送的龍珠,對于張橫能與地龍結識一事十分的豔羨,同時也爲張橫感到高興,但對于張橫沒向地龍請教修行的事情感到遺憾。
今天見繡娘看向西山方向,刑皮匠與馮木匠兩人都“明白”了過來,原來張橫能有如此改變,都與地龍大人有極大關聯。
“這個死小鬼,明明從地龍大人那裏得了神通手段,還非要瞞着我們,真不是個東西!”
繡娘搖頭道:“元伯對我一向不打诳語,他說沒有請教,那就一定沒有請教。這孩子性子傲的很,如果是不合他心意,便是地龍大人跪求他修仙成道,他都未必會答應。元伯這一身功法,當另有來頭……”
在她說話之際,半空中傳來一聲充滿痛楚之意的吼聲,剛剛被斬斷手掌的虛空之中,浮現出一個巨大的人臉,露出兩隻骨碌碌轉動的巨大眼睛,目運金光,俯視大地,似乎在尋找令他受傷之人。
正在說話的繡娘,眼中流露出厭惡之色,從頭上拔出一根金钗,對着上空輕輕劃了一下。
半空中巨臉的兩隻眼睛無聲無息的裂開,随後整個腦袋也從鼻梁處被無形劍氣切開,被斬成兩截。
鮮血噴灑之中,虛空巨人的痛楚之聲化爲滾滾雷霆,激蕩長空,血氣化爲紅色雲霞,彌漫半邊天際。
繡娘将金钗重新插入發髻,對半天空發生的事情無動于衷,繼續剛才的話題:“你們難道沒有發現麽?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每一件都與元伯脫不了幹系。”
她對衆人道:“你看,張員外家撞妖,是元伯出面斬妖除魔,之後有真人煉法,天降祥瑞,可偏偏當時我們正在給元伯制作披挂、兵器、衣服,道心悸動之下,都以手中器物截取一絲真法道氣,結果成品之後,受惠最大的還是元伯。”
此時破碎的鐵匠鋪再次恢複原狀,金鐵匠伸手一招,半空中的兩道白光合在一起,倏然消失,下一刻,落在了他的掌心,化爲一把長劍。
這把劍一側白光閃動,另一側紅光豔豔,萬千符文在劍身上不住遊走,劍芒吞吐,猶如蛇信一般。
金鐵匠取出劍鞘,将這把劍盛了,對繡娘道:“我費勁無窮心血,又加黑小子相助,方才煉出此劍來。可是在真人煉法之後,我爲他打造的兵器,還有皮皮爲他制作的皮甲,隻要上了他身,必然生出變化,化爲神兵利器或者絕世寶甲。”
刑皮匠大怒:“你不要叫我皮皮!再敢叫我皮皮,小心人家一把火燒了你鋪子!”
金鐵匠對刑皮匠的威脅無動于衷,繼續道:“老大,我們可能看錯了。張橫可能是短命橫死之命,但自從真人在此地練法之後,似乎一切都變了。”
繡娘道:“你想說什麽?”
金鐵匠道:“張橫如今這般手段,未必是地龍大人傳授,很有可能與此地煉法的真人有關。”
現場頓時安靜了下來。
繡娘輕聲道:“真人啊……那可是真人啊。”
她神情複雜的搖了搖頭:“當今之世,怎麽可能還有真人?他們早就遁破大千,遠離此界,豈能再傳法門?”
“那上次四方城真人煉法又作何解釋?”
“那是有人修煉真法,不是真人煉法!”
“即便是如此,那修煉真法之人,也定然非同小可了,張橫可能與此人有關聯。”
“好了,此事休要再提,都繼續忙自己的吧。”
繡娘看向南城屠宰場的方向,隻見那裏火勢熊熊,一座五指山正壓在林間,通體火紅,火氣升騰。
張橫站在小山頭上破口大罵:“媽的,這是誰的手掌?流這麽多血,知道什麽叫污染環境麽?你奶奶的……”
就在此時,小山震動,慢慢化爲肉色,似乎要重新變爲血肉手掌。
張橫吃了一驚,眼珠轉了轉,抽出腰間牛耳尖刀,快速在手背上刻了幾個大字,乃是“唵嘛呢叭咪吽”。
這佛門六字真言刻出來之後,整個手掌落地生根,再也難以動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