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上次的兵家洞天傾覆,是你出手托住的!”
敖東光也是首次得知這件事情,禁不住面上變色:“元伯,你竟然有托天之力?”
張橫連連擺手:“敖大人過譽了,我哪有什麽托天之力,那是地龍道兄做,跟我沒關系,我隻是請他出面而已。”
敖東光凝視張橫,緩緩道:“那是你開口,他才會去做。你這是救世功德,先前爲何不說?”
張橫道:“這有什麽好說的?真要是讓兵家洞天砸下,非但諸位活不成,便是無數百姓也難活命,就算是連雲洲都要受到波及,于情于理,爲己爲人,我都沒有不出手的道理。我救的是天下百姓,又不是單獨救下你們,何必非要說出來。”
敖東光歎了口氣:“老夫生平最後悔的一件事,便是當初将你打出了武科場,若是留下你來,大殷朝如何還會有這般事端!”
他連連搖頭,意興闌珊,對熙甯帝道:“陛下,張元伯帶來的三百天衛,個頭肯定不小,若是來到皇宮,定然顯得局促難行,不如交給老臣接收,好安排在皇家衛隊之中,讓他們保衛皇陵,鎮守京都。”
熙甯帝點頭道:“好,就依卿家所言!”
大殷朝送到兵家洞天的龍庭天衛,自然是世間少見的戰力,但這些天衛已經在四方城待了一段時間,期間張橫到底有沒有對這些天衛施展過什麽手段,怕是誰都不知道。
萬一這些人中,被張橫安排了細作,怕是少不了搗亂,因此在無法分辨出誰是細作,誰不是細作時,這些天衛就隻能去守衛皇陵,鎮守京師。
這個惡人隻能由敖東光來做,絕不能讓皇帝寒了這些天衛的心。
熙甯帝懂得敖東光的用意,所以她點頭同意。
但被張橫擺了這麽一道,大殷朝自家的龍庭天衛,竟然都無法完全信任,使得熙甯帝極爲惱火。
她坐在寶座之上,有心報複張橫,因此對張橫笑道:“張元伯,你這人勞苦功高,挽天傾,救大衆,實在是當今的功德聖人。但聖人也有兒女私情,也得匹配人族,繁衍後代。朕有一堂妹,年方二八,尚未許配人家。”
張橫一愣:“陛下這是要爲我許下婚事?”
熙甯帝點頭道:“不錯!朕那堂妹,溫柔賢淑,相貌端莊,與你正是良配,依朕來看,不如你留在京城,暫時不走,待到完婚之後,再返回連雲洲,也不算遲。”
張橫哈哈大笑:“娶皇帝的堂妹,怎如娶皇帝本人?陛下,你是當世人王,我也是一方教頭,我覺得咱倆也是一對。我家中正缺一賢妻良母,你不如嫁到我張家,做一個賢德夫人。”
熙甯帝笑罵道:“好大的口氣,連朕的主意都敢打!”
當下擺手道:“好啦,退朝罷。”
她對張橫的冒犯之舉,倒也不生氣,在退朝之後,便開始了登基後的第一場國宴,張橫自然也受邀參加。
不但張橫參加,便是曲典等人也都盡數被邀請到皇宮之中,吃上了皇家禦宴。
不過因爲同康帝朱錦盛死的太過倉促,以至于寶瓶公主登基也顯得十分倉促,連帶着這次的登基國宴,都操辦的倉促無比。
雞鴨魚肉這些肉食,若是放在普通人家,倒也算得上是大菜,但是放在大殷朝的國宴上,這就有點不夠規格了。
好在雞鴨魚肉隻是充當背景菜,一般的熊掌燕窩倒是還能管夠,其餘一些妖獸的滋補部位,也時而能在幾道菜中看到,比如蛟龍筋,象妖的象拔,魚妖的魚唇,倒也還像那麽一回事。
但也隻是強差人意,比不上昔日同康帝登基時大宴群臣的層次。
“這次宴會舉辦的十分倉促,未免就差了點火候。”
席間,幾名大臣聚攏在張橫旁邊,不住爲張橫夾菜,同時不斷吐槽酒桌上的菜肴。
一些張橫從未見過,吃着味道也極其不錯的菜肴,卻被這些官員駁斥的一無是處,都覺得今日做的這些菜,完全對不起國宴的名頭。
這些官員有意巴結張橫,都想從張橫身上獲取一兩顆延年益壽的丹藥,因此不吝溢美之詞,生恐酒宴招待不周,令張橫不喜。
有官員對張橫道:“侯爺,今天這些菜都差點意思,改明兒下官做東,咱們去摘星樓樂呵樂呵,那裏面的飯菜,才叫一個地道!”
旁邊就有官員點頭:“沒錯!陛下登基太過突然,我估計宮裏的廚子也有點反應不過來,喪事還沒辦呐,就忙着登基,這般迅速,如何能做的好菜?”
曲典、何不幹、沈南溪以及鐵缽僧等随張橫來京之人,在宴會開始後,都是埋頭狂吃。
一個個撩起後槽牙,甩開腮幫子,如同餓死鬼托生一般,分卷殘雲,将桌上的菜肴席卷一空。
這國宴不許空桌,他們吃多少,後面就有太監宮女重新擺上同樣的一份菜,務必使得桌子擺盤漂亮。
此時聽到幾個官員吐槽飯菜難吃,沈南溪瞪大了眼睛:“這些菜還難吃?”
她跟着張橫在四方城内,倒也不缺肉食,便是妖獸也經常殺來吃了,但味道一般都不怎麽樣,隻能說是勉強入口而已。
但吃飯而已,能入口,不挨餓,便已經夠了,至於滋味好壞,那不是修士太過關注事情。
在整個四方城,雖然酒樓林立,衆人也在外吃過不少酒食,卻也從不把口腹之欲太當一回事。
但是現在到了朝陽帝都,吃上了國宴,這才知道國宴之所以是國宴,這些菜肴擺盤之精美,滋味之絕佳,簡直是生平從所未見,甚至從來都沒有想到的美妙滋味。
在沈南溪看來,日後怕是再也沒有比這更好吃的飯菜了。
但面前這幾個肥肥胖胖的大肚子官員,竟然說滋味還差了一點,頓時讓沈南溪大生懷疑之心,若是現在這些飯菜還不夠好,那更好的飯菜到底得是什麽樣的滋味?
旁邊吃的滿嘴流油的曲典,擡頭看了幾個官員一眼,對沈南溪笑道:“南溪,咱們鄉下人,見識少,沒有人家帝都人吃過見過的多,這些飯菜,咱們一輩子都未必能吃幾次,可是人家這些大人,卻有可能習以爲常了。”
一名官員哈哈大笑,頗爲自得,道:“習以爲常倒不至于,不過桌上的不少菜肴,在外面稍大點的館子裏,還真就有賣的,滋味比宮裏一點都不差!”
此人有意賣弄,将桌上的菜肴一一點名評鑒,找出了種種不足之處,點評的頭頭是道,頗有幾分吃家的氣度。
張橫聽的肅然起敬:“這位兄台,你除了吃之外,還會幹點别的事情麽?”
那名官員臉色一紅:“下官隻是貪吃一點,并非屍位素餐之輩。”
張橫道:“你吃這麽多東西,俸祿可夠?”
那官員吭吭哧哧道:“那自然是差一點,不過下官還開了幾家當鋪,一家綢緞莊,倒也不十分缺錢。”
張橫嘿嘿笑了笑,擡頭看向大殿正中端坐的熙甯女帝,微微歎了口氣:“倒要看看你如何收拾這爛攤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