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景栗看來,豪門都是神奇的存在,屠家尤爲奇葩。
屠豪和屠銘中都向她表達了報複屠家人的心思,而且此二人全有一種不把親人鬥垮不罷休的狠勁,肩負解怨任務的大錦鯉立于豪門風暴的中心,深覺無所适從。
解怨任務之中并沒有直接針對屠家的内容,整治屠家人的行動,其實是屠豪懷公報私仇之心所做出的特别安排,處在解怨第一線的景栗所要做的,就是按照隊友的決定行事。
大錦鯉能在娛樂圈混出頭,離不開屠豪的鼎力相助,這次任務是她回報隊友的最好機會。
解怨事務所所長獨教授也沒有阻止屠豪的報複行動,畢竟屠豪是部門的财神爺,具備任性的特權,有錢能使鬼推磨的道理無論在陰間陽間都适用。
“你所提的合作建議,我需要好好考慮一下”,景栗依着屠豪的意思展開耍屠銘中的整蠱行動,詢問道——
“酸甜苦辣鹹,表哥最讨厭哪一種?”
“我不喜歡吃甜食…”屠銘中十分不解:“爲什麽突然問起這個?”
“我對表哥不大信任,需要考驗一下你的誠意!”景栗胡編理由,向服務員要來了幾個碟子和碗,将剛剛買到的甜味小吃各取出一個,蜜麻花、艾窩窩、豌豆黃、芸豆卷、銀絲卷全都有——
“每種表哥都吃一大口,我就相信你的合作誠意。”
屠銘中發自内心地拒絕:“這種考驗人的方法既幼稚又離譜!”
“你吃這些甜食,不代表百分之百可信,但如果不吃,就代表百分之百不可信”,景栗用神邏輯對付他,還壞笑着補了一句——
“吃或不吃随你的便,表妹不敢強迫表哥。”
大錦鯉口口聲聲說不強迫,可是此時的屠銘中壓根兒沒有選擇權。
在逛小吃街的這幾個鍾頭裏,屠銘中左思右想,将屠家和單家的全部情況都琢磨的通通透透,認定公主表妹必會同意與他合作,所以才講出真心話,可是他千算萬算還是算漏了一件事——
表妹單子悅的行事方式和品味喜好完全不像是富家千金,渾身上下都有一股不合常理的瘋勁兒,邏輯思維很可能也和正常人完全不同。
屠銘中不由得後悔,但此時已無退路,假如公主表妹把他剛剛所說的話轉述給屠家人,定會引發軒然大波。
“既然表妹想玩,我奉陪到底!”說着他便拿起手邊的一大塊豌豆黃,全部放進嘴裏。
既然沒有退路,那就孤注一擲向前沖,不遺餘力達成合作。
景栗所提的要求,隻是讓他每種甜食吃一大口,可是屠銘中卻主動做出升級,把所有的小吃全部吃光,包括倒在碗裏的甜膩炒草莓和炒紅果。
對于嗜甜如命的吃貨來說,遍嘗眼前的各類小吃是享受,可是對于厭惡甜食的屠銘中而言,簡直是莫大的折磨,景栗看着他緊皺眉頭吃的樣子都覺得痛苦。
大錦鯉想起之前屠豪所講的神奇邏輯,即刻明白了屠銘中此舉的意圖——
每種甜食各吃一口,隻是百分之一百的誠意,全部都吃光,才是百分之兩百的誠意。
豪門屠家子弟的腦回路,像景栗這樣的凡人永遠無法理解。
屠銘中吃完最後一顆泡在糖水裏的炒草莓,感覺自己已經患上重度糖尿病,一口氣喝下一整杯水,用被膩到微微變了音的聲音說道——
“單大小姐,你滿意了嗎?”
“我…那個…”景栗覺得他表達誠意的方式多多少少帶着幾分令人生畏的極端,遲疑幾秒之後說道——
“我會好好考慮你的提議,盡快給你答複。”
屠銘中沒有再多言,有潔癖而且不喜歡火鍋的他此刻顧不了太多,從鍋裏撈出兩塊羊肉,先後蘸滿辣醬油和芝麻醬,囫囵吞了下去,就是爲了用辣味和鹹味中和甜膩。
獨教授用折扇戳了戳屠豪:“你大侄子真是個狠人,這簡直是在用甜食自虐!”
“他活該!”屠豪對大侄子全無同情心:“大錦鯉,幹得漂亮!”
從前屠豪在美國的時候,和留學的屠銘中發生過大大小小多次沖突,二人之間的仇恨心結一時半刻很難化解。
飯後返回屠家,屠夫人依舊以殷勤周到的态度相迎,問詢了她遊玩的情況,景栗簡單答了幾句,便以累爲理由回房間休息。
屋子裏地暖的溫度很高,景栗走到卧室的小陽台上透氣并整理解怨思路,正想和隊友說話,便聽到了獨教授的聲音——
“無巧不成書,原來大侄子就住在你對面的房間!”
景栗剛才仰頭望了望星星閃亮的天空,低頭賞了賞别緻花園的夜色,就是沒有平視,後知後覺才注意到屠銘中就站在正對面的陽台。
兩人隔空對望片刻,正在這時,景栗聽到電話鈴聲響起,轉身回了房間。
她從包裏取出翻蓋手機,見屏幕上顯示着“奶奶”兩字,第一反應不是接聽,而是把電話扔在了床上,急急和隊友商議對策——
“是單老太太打來的,我該和她說些什麽?單家一直住在香港,家人之間的交流是不是要用粵語,可是我對粵語一竅不通,怎麽辦?”
之前她執行的都是古代任務,思維慣性使得她完全忽略了單家人可以和她用手機聯系的事。
景栗的粵語水平,隻是能唱幾首粵語經典歌,以及模仿幾段發音不大标準的港片經典台詞,其中大概有百分之四十是黑幫片裏的髒話,根本無法和長輩交流。
“不要慌,你講普通話就可以!”屠豪給她吃定心丸——
“我認識單子悅的堂哥,他曾經告訴過我,單老太太在北京長大,說話是标準的京腔,後來雖然移居香港,可是親戚之間的交流基本全用普通話。”
景栗松了一口氣,不過交談的内容她依舊拿不定主意——
“單老太太肯定要問屠家的情況,我該怎麽回答,要不要把屠銘中的合作提議告訴她?”
屠豪說道:“先不要講,合作這件事我再好好考慮一下,你暫時隻把屠家不願完全配合的事告訴單家老太太就好。”
景栗的心裏有了底,組織好語言之後,重新拿起已經安靜了的手機,按照來電提示回撥,扮好乖孫女的角色,并向單老太太抱怨屠家衆人。
單家老太太不是一般人,除了有奶奶的慈愛之外,更有女強人的硬派作風,在挂電話之前,她用半命令式的口吻向孫女下達命令——
“越有難度的事,越可以鍛煉你的能力,如果連連洪念善這點事都解決不好,你将來絕對沒有辦法在單氏集團立足,繼續加大力度向屠家施壓,鬧出再大的亂子都不怕,出了事奶奶爲你撐腰!”
從血緣關系上講,洪念善是單子悅的叔叔,不過豪門仿佛完全不在乎親族關系,年僅14歲的單子悅所需完成的任務,是讓爺爺的私生子一無所有,此事在外人看來實在離譜,可是單老太太卻把這當做一項考驗,敦促孫女不計後果地達成目标。
電視劇裏的豪門霸總和千金大多都有心理問題,景栗從前以爲這隻是編劇的虛構設定,當身在兩大豪門的鬥争漩渦之中時,她才發現藝術果真來源于生活,在單家和屠家的生活環境和教育模式之下,子弟的心理不可能不扭曲。
晚間會議中,解怨三巨頭深入讨論當前形勢,最終一緻認爲,和屠銘中聯手利大于弊,可以采取合作的策略。
不過,在合作的過程之中,萬萬不能放下提防之心,因爲屠豪堅定地相信,“少奸巨猾”的大侄子屠銘中極有可能使出诓騙的花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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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