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再有人問起,民女會依照郡王的意思答複。”
德郡王的暗示再明确不過,景栗怎會不理解。
她心如明鏡,清楚李正德正在謀劃洗白大業,把一場男渣女賤的奸情,改寫爲心機biao勾引正人君子而不得的“正能量”狗血故事。
明知是謊言,可是景栗不得不配合。
一來,胳膊擰不過大腿,若是忤逆了郡王的意思,不僅她會倒黴,鳳臨閣也将受牽連。
二來,楚鸾合貌似是受害者,可這一切終究是她自作自受、咎由自取。
景栗魂穿大唐的任務之一,就是重錘楚家人,關鍵時刻絕不能手軟,而且勾搭準姐夫的楚鸾合根本不值得同情。
李正德認爲她的說法仍有不足之處,加重語氣強調:“這不是我的意思,而是貨真價實的事實!”
“民女失言…”景栗咬了咬後槽牙,遵照其意重新陳述——
“倘若再有人問起楚家之事,民女必會據實相告,絕不會令郡王失望。”
“好,很好!”李正德十分滿意,心情大悅,胃口也大開,不斷支使景栗夾這夾那。
此時的景栗,迫不得已化身“忍者神龜”,外表好聲好氣地伺候着,内心卻隻想把這個死渣男一角踹到牆上變遺像。
李正德問道:“聖上已下旨嚴懲楚家,詳情你聽說了嗎?”
景栗搖了搖頭,頗感意外。
她沒有想到大唐皇帝的工作效率如此之高,楚家人下午才被關進大牢,晚上處罰結果便已出台,簡直是神一般的速度。
李正德道出楚家人的下場:“楚子濂貪贓枉法、欺壓百姓、罪無可赦,其妻劉氏及子女楚墨軒和楚鸾合,廣受賄賂、仗勢欺民、爲非作歹,種種不法之舉緻使民怨沸騰,故處以極刑,明日午時三刻問斬。”
“問斬?…明天?…”
報應來的太快就像龍卷風,楚家惡人全部祭天,景栗一時難以置信。
李正德講出重罰楚家的緣故:“官員貪腐,緻使朝綱敗壞,聖上正有徹底整治亂象之心,楚家恰好在這時出了事。
北司官員隻審了半個時辰,楚家人便把一切罪名都認了下來,這其中有不少是小仇大人的誣陷,不過一旦簽字畫押,便都成了鐵闆釘釘的鐵證,聖上得知此事龍顔震怒,故而從重嚴懲,以儆效尤。”
景栗這才清楚緣由,楚家之所以落得如此慘境,一是因爲小仇大人的栽贓陷害,二是正好趕上了朝廷整治貪腐的“嚴打”時期,皇上需要宰一隻肥雞來儆猴,楚家不偏不倚撞到了槍口上。
李正德提及此事時,神情和語氣皆無波瀾,楚鸾合的生死,他根本不放在心上。
景栗猜測,李正德很可能爲了自證“清白”,還落井下石狠踩了楚家幾腳,把楚家往黃泉路上多送了一程。
從古至今,渣男的路數大同小異,李正德就是典型的“三不渣男”——不主動、不拒絕、不負責。
而且,他比傳統渣男更惡劣,不止不負責,更不認賬,還反手狠潑髒水,送給舊情人楚鸾合兩件大禮——
一是身敗名裂大禮包,二是家破人亡大套餐。
“楚家妾室和其餘女眷,皆入賤籍,遣送至官ji營…”李正德注視着“楚鳳鳴”,其驟然煞白的臉色正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很享受預知一切、掌控一切的感覺,繼續說道:“楚小姐不必害怕,因爲你已與楚家斷絕關系,而且在赈濟災民一事上大有功勞,聖上寬厚仁德,斷然不會爲難你,不過…”
他刻意停下話語,悠悠品酒。
景栗的确深深陷入震驚之中,她沒有想到此事會牽連楚家所有的女眷。
根據資料,渣爹楚子濂的妾室們并不是壞心腸的毒婦,大多是在大娘子劉氏的手底下忍氣吞聲委屈過活的可憐人,被飛來橫禍殃及,淪落爲官ji,未來的日子必将生不如死。
魂穿任務的進行過程之中,很可能會出現“誤傷”,使一些人的命運走向發生根本性逆轉,楚家的女眷便是“解怨受害者”。
盡管在楚家全家獲罪這件事情上,景栗所起的僅僅是催化作用,罪魁禍首是作孽無數的楚子濂,可是作爲女人,她心中不可抑制地泛起了強烈的愧疚與同情之感。
李正德故意吊胃口的停頓,讓景栗莫名心慌——
“不過什麽?”
李正德這才說下去:“楚家的庶女楚丹靈失蹤,你應該知道她身在何處吧。”
“我…我…我不知道楚丹靈在哪裏…”景栗的雙拳下意識緊握,她遲疑過後決定說謊,楚家無辜的女眷能保住一個算一個——
“楚丹靈和楚家的罪行完全無關,于情于理,她都不該受牽連。”
景栗的演技再好,倉促編謊話時也難免露出破綻。
“你和楚丹靈的感情似乎不錯…”李正德看出她在說謊,嘴角的笑意卻愈增三分——
“處置楚家女眷的差事是由南衙負責,楚小姐既然有意保護楚丹靈,本郡王便給你這個面子,不再追究她的下落。”
景栗忐忑的心稍稍安定,一邊斟酒一邊說道:“多謝郡王。”
李正德玩味而笑:“你不陪本郡王喝一杯嗎?”
“不要喝!”通過視頻密切關注進展的屠豪強勢給出建議——
“他的眼神明顯不對勁,慢慢開始不正經了,你隻要喝一杯,就得一杯一杯接一杯!”
都說男人最了解男人,景栗明智采納隊友建議,雙手端起茶杯道:“實在抱歉,小女子不勝酒力,以茶代酒敬郡王。”
李正德并未強迫,雙眸深若寒潭,飲盡一杯,說道:“小仇公公的人來找過你吧。”
景栗如實以告:“對…忠大人今日來過鳳臨閣。”
“小仇大人明顯有意招攬你”,李正德犀利發問——
“你願意投靠北司,和那些太監爲伍嗎?”
被迫站隊的這一刻終究還是來了,景栗尚未做出最終的決定,隻能先用保守策略應付——
“民女是普通商賈,不懂政事,也無意參與政事,不管南衙還是北司的官員前來,我都會盡心竭力好好招待。”
“楚小姐,你是個聰明人,應該明白逃避解決不了問題”,李正德采取猛攻戰術——
“南衙和北司,你究竟投靠哪一方,此時此地,必須做出決斷!”
(本章完)